白衡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一只活着的僵尸,还是在秦国。
秦历三十七年已经过去了两个月,秦始皇应该已经开始第五次出巡,然后会在某个地方病逝。
由此掀开了秦汉史的序章。
白衡应该是没有机会见一见这位褒贬不一的千古一帝了,但说实话心中还是存有遗憾。
不过,若是能见着刘邦和项羽,也算不白来一趟。
但前提是要活着走出去。
但对于这个目标,白衡觉得想要实现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三天前,他就已经恢复了语言能力,但苦于困局,也不能随便说话,但乘人不在偶尔的嘀咕还是可以的。
经过了两个月的时间,他大概摸清楚了那对师徒进出的规律。
大的大约七到九天会进来一趟,重复挂镜,喂虫,饮血的全部过程,而小的则是三天一次来观察,记录生长周期。
这一个月的时间,又有一只白僵转化成了黑僵被送了出去。
而同时,白衡也见到了第三个人。
姑且把他叫做运尸人。
运尸人是七天前来的,也就是二月二十三。
运尸人应该和童子道人一样,进出春秋观有着一定的规律。
他上次来,给道人送来了二十具尸体,然后就在白衡的眼里,道人施法,整整七天七夜,将尸体炼成了白僵。
他炼尸的手段又与以往看到的电影有所不同。
取二十口黑棺,放血,在其上刻下符文,将尸体放入其中,又以槐木为钉将黑棺钉好,在这养尸房的聚阴之地中,挖一三尺深的深坑,又将黑棺放置其中。
又将一面面镜子放置在黑棺之上,敛阴气入黑棺。
然后在黑棺之前,摆放祭坛,设香炉,每日奉香。
然后就是玄幻的范畴了。
道人施展法术,黑风呼呼大作,有鬼怪凄厉之音从风中传来,地面汩汩冒着黑泡,化作沼泽,有一缕又一缕的黑气通过槐木钉引入黑棺之中。
一连七天七夜。
在最后时刻,是放血。
只不过放的不是动物,不是僵尸,更不是道人童子的血,而是不知道从何处抓来的一个女人的血。
在一天中太阳最灼热的时候,割下她的鲜血,通过祭坛上通向黑棺的红绳进入棺材里。
而在这个过程中,女人时刻保持着清醒,在死前的最后一刻,白僵出世。
又有上百只黑虫进入她体内,不出一刻钟的时间,就化成了一具白骨。
这炼尸之术,看的白衡头皮发麻。
或许,等他被发现自己在慢慢复苏时,他的下场绝对不比那个女人好。
炼完白僵之后,那道人又走了过来。
和此前没什么区别,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没有一点变化。
那道人在白衡面前徘徊了许久,神色阴晴不定。
“好呀,好呀。”他吐出这些话时,目光带着狰狞:“这白僵怕是有成犼的资质,《尸语小传》怕是养不起,可老道我又舍不得。”
那道人说完,又慢慢地抚摸着白衡的身体,酥酥痒痒的感觉让白衡忍了许久才没有发出声音来。
“罢了,罢了,老道就下山一趟,去求一求我那师兄,看能否从他手里拿来《尸语》。”
他唤来了童子。
将宝镜交到了童子手中,又取出了一叠符纸:“徒儿,为师需下山一趟,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三月,为师今日便教你炼尸之术,御尸之法。”
白衡眼睛发亮,竖起耳朵来倾听道人说的口诀,这口诀咬字吐音与秦国的语言不通,他压根就听不懂。
整整一个晚上,那道人说个不停,手里时而做示范,御使着一两头僵尸蹦蹦跳跳。
在第二天凌晨,那道人便离开了。
离开之前,在白衡脚下埋了一个小小木匣,并叮嘱童子若是他此行难以回来的话,就将木匣带走,白衡也容许他调配。
那木匣应是极重要之物,而道人此行下山似也有些危险。
道人离开后的第一天里,童子也从养尸房中调走了两只白僵,不知作何用途。
第二天,又取走了两只白僵。
一连三天,合共六只白僵消失了。
等第四天再见童子时,那童子目光里欣喜之余,也带着些许担忧。
他先是在白衡脚边确定了一下木匣的位置,然后用之前那道人此前的法子催生白衡。
他的法术比不上道人,但却也能催长白衡体内的生机。
这两道人应不是炼偏了,而是他自身较为特殊的缘故,原本催发阴气的法门落在他体内,就成了催长生机的法术。
白衡现今更显灵动了。
浑身的白毛不断掉落,长出了纤细的黑色汗毛,这让童子大喜,自以为是白衡与自己的契合度要高许多。
但实质不过是道人法力更高深,能压下白衡体内复苏的生机,而转化为阴气,童子却与之相反,无法压制,让此前转化的阴气转化了生机。
在三天后,白衡的心脏,开始跳了。
他越来越像一个活人,身上的气息也让原本就惧怕活人的白僵产生了畏惧之心,随着童子进入养尸房,解开它们身上敕令之后,竟不受控制地远离白衡。
这让童子更为欣喜。以为白衡的煞气逼迫它们。
在加大对白衡的炼制之后,也觉得古怪。
“莫非这僵尸特殊到心脏复苏了不成?”
他黝黑双眼看向白衡左胸,哪里原本死去的心脏正在慢慢跳动。
但想想又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