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公子,贺喜公子!”
白衡等人刚走,就听阳老如此恭贺,这让尉长青有些猜测的同时又有些许茫然。
“喜从何来,让阳老如此!”
阳老来历特殊,在尉长青眼中,从小便是个神秘的存在,直到始皇帝言说开万法会,与炼气士论道时他的身份才初现端倪。
炼气士。
这垂垂老矣的老者便是炼气士之一。
始皇帝遍寻天下而不得的修行之士就游戏于尘世之中。
人说大隐隐于市,也许说的就是阳老这类人。
但阳老又与其他炼气士不同,他贪图富贵荣华,享受声色犬马,不然也不会从他爹了。在他心里,阳老的价值又贬了,尤其随着所遇炼气士越来越多,这种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真正的隐士是如何作为,尉长青心中自有判断。
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
这样的人,才算真正的隐者。
阳老并不清楚在尉长青眼中自己的价值。
他笑着向尉长青说着:“一个不世出的英才还不值得贺喜吗?”
“阳老说的是……”
“白衡,我见他经络先天疏通,气于体内自行周天,此等人,一旦开始修行,修行一日,堪比他人修行百日。这难道不值得贺喜吗?”
尉长青脸上挂起了笑容,随手捡来的逃犯居然是不世出的天才,怎不令他欣喜。
而此时,他们眼中不世出的天才才将将出了房门。
这是他来到秦国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他刚起床,便有婢女为其整理衣冠,准备洗漱所需,如果需要的话,白衡甚至不需要做什么,一切都可以被婢女安排的明明白白,但他不需要。
白衡向婢女问询了有无藏书,而后就到了这儿。
藏书并不多,在二层,大概数百竹筒,还有一两百张黄绢纸。
白衡居高临下往下看,婢女抬头微笑。
藏书所在为山水居中庭,门匾文字看不懂,白衡入了此间,便开始寻找秦国小纂。
始皇帝焚六国之书,使天下皆习秦纂,通秦史,但文字这种东西,是无法灭绝的,只会因为认同而被舍弃。
小纂最多,多是些医术,史实,还有法家之言。
这看的白衡眼前一亮,既有法家典藏,也必然会有儒家经典,《诗》,《书》等等应也会有。
而事实是白衡想多了。
始皇所焚藏书中,《诗》《书》都在其上。
传闻中,儒家经典《乐》便是在这焚烧文字的火焰中消失,于是六经变为五经。
白衡找了很久,才找到一本他还算看得懂的典藏。
白衡从仅能认识的几个字判断出眼前这篇是什么。
楚人有鬻盾与矛者,誉之曰:“吾盾之坚,物莫能陷也。”又誉其矛曰:“吾矛之利,于物无不陷也。”或曰:“以子之矛,陷子之盾,何如?”其人弗能应也。
这不就是自相矛盾的故事吗?
《韩非子》?
竹筒上只有寥寥百字,书旁是读及此处的感想。
感想并不曾引起白衡注目。
他找了附近竹简,未曾有其他寓言故事。
看来这只是残篇。
却也让白衡欣喜若狂。
他比较着记忆中文字与现有文字。
整整一个上午白衡都泡在书海之中,婢女喊了好几遍也没能让他缓过神来。
太阳西垂,红霞漫天,白衡腹中饥渴,才顺着阶梯走下来。
一旁红木桌上摆放着两个食盒。
食品简易,荤素都有。
随意吃了一些,味道还不错,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吃。
还以为古代调味品少而菜肴难以吃食,看情形是白衡想多了呀。
晚些时候,白衡出了中庭,回到自己房间之中。
灯光下,取出一片木板和小刀,和秦国的读书人一样,在木板上刻下文字,在旁附上简体字。
也多亏了平时有看过几篇书,一些寓言故事记得牢靠。
居然还有楚辞,这是白衡所想不到的。
但仔细想想,似乎也正常。
这已不是只有老秦人才能生活的秦地了。
原楚国人行至此处,兴致所起,以亲小纂誊写楚辞也不一定。
当然,这里的楚辞并不完整。
这让白衡起了心思,我若是先于刘向将这些散落的楚辞编纂成集,是否会青史留名。
白衡甩了甩脑袋,好像能听得到脑中水声。
一连三天皆是如此。
白衡掌握的秦纂已有五百之多,这放在现在,妥妥的读书人。
还好他穿越的只是秦朝,习得是小纂,若是先于秦,周天子之下,那估计就完了。
周时用的多为金文,与甲骨文类似,是象形文字。
而秦纂勉强还能看的明白。
与后世繁体字字形差距不大,他自己就认得不少。
倒是魏国纂书白衡尚不曾发现。
是秦地少有还是彻底消失,白衡也只能将骨片好好的藏着。
像往日一样,白衡从藏书之所回来,准备坐下来誊写秦纂,便听得敲门之声响起。
“白兄可在?若不在的话,我两就先走了。”
话虽然是这样讲,但还是推开了房门。
白衡认识的人很少,数来数去也就这一对夫妻了,
延年与芙琴,二人只有名而无姓,想来是族中不曾有出人头地而为其冠姓之人。
“这么晚了来找我,可是有事?”白衡放下小刀,将木板放在一旁。
延年眼睛一撇,白衡右手边用来誊写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