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只要相隔不是太远,人们便能利用事先约定好的暗号进行简单交流。最好周围别有其它同类干扰。
“你们天工阁当真了不起,连这种办法都能想到。”
许晶不无敬佩地称赞起来。她正跟着秦毅在门派的山林中搜寻小虫。秦毅说这种虫子是成对生活的,随处可见,找到一只就肯定能在那附近寻到另一只,也只有相伴的一对才可用来传音。
“嗯,我们天工阁唯一的天匠曾经说过,制造之术是自然的力量,只有了解这种力量才能制作出接近造化的物品。人可以建造起千丈高楼,却没办法做出一只小小的蚂蚁来。”
“快看,”许晶一把抓住秦毅的胳膊,“那里是不是有一只?”
“嘘,慢慢靠过去,这家伙机灵着呢……”
与这两小无猜的宁静形成鲜明对比,此刻同在清凉山、归属行政院的一处极为隐蔽的小院当中正整齐地站列着一队形容严肃的高级剑士。
他们共有三十五人,却是不着门派弟子服饰,全部都是黑衣黑裤黑巾蒙面,倒如那影门的刺客,彼此之间都无法分辨身份。
胡胜站在对面,一一朝这三十五人的身上打量过去,似在寻找还有没有能够暴露出他们身份的纰漏。这些人都是由他精挑细选,并严格培训了三个多月的血刃组成员,他们此日便要离开门派去完成第一次的刺杀任务——对金华剑派的一名剑士复仇。
汪利亚独自乘马车从门派下来,进入磨石东城时太阳已快落山。他不急赶路,慢悠悠地朝隔着车站两条街远的一间赌坊信步行去。
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汪利亚总觉有些心神不宁,希望能赌上两把,赢几手——或者干脆痛快地输些钱出去可以打消这种不安。
磨石城东区是金华剑派的地盘,偶尔路经的巡逻队看到汪利亚都会驻足行礼。
他们知道他要来干嘛。这家伙在东城有个相好的,而那女子的丈夫正随巨阙大军在外征战。对于此事,任何当值巡逻之人都会装作不知,只要汪利亚走到女人家所在的那条街上,那么负责该处的弟子就自觉地在巡逻时绕开那里。
“难道是那娘们儿会惹来什么麻烦?”
汪利亚试图找到让他烦躁的根源。他决定今天不到她那里去了,赌完就直接回门派。大军不在修整期,她丈夫没可能突然回来——也许已经战死也说不定,但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摇头失笑,汪利亚看了看天色。虽然这种事情,勾搭在役将士的配偶在东楼国是大忌,一旦抖搂出来连门派都保不住他,可这里是东城,而且这么做的也不止他一个。
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今年的征兵名额已经下来了,汪利亚用不了年底就会被派往前线。财富、女人、军阶……不是比守在门派苦修多年才得晋升一名剑客要强得多么?
“反正我是不会娶老婆的,”汪利亚心道,“省得人在前面拼命,还要时刻担心后院起火,担心自己在毫不知情之下当了王八却还想着给女人送钱送物回去。”
其他就再没不妥了。连最危险、最让人不齿的事情都做出来了,还有什么好怕?
汪利亚顿觉惊讶,自己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还记得四年多以前,刚刚在门派资源争夺赛上杀死清凉山弟子时,他成天担惊受怕,竟是整整有两年没迈出过门派一步,生怕自己会像以往所有干过这类事情的人们一样,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被突然从身后袭来的一道剑气给割断脖子。
后来让他放松警觉,导致他肆无忌惮的也正是这件事。门派阻止他去赔罪,并一再保证清凉山绝没那个胆量找他报复。
那时候的汪利亚对于金华剑派还是绝对信任的,否则就不会听命去杀死对手。于是,他小心翼翼、全身心戒备地下了山。第一次他只敢在山门的范围之内晃荡半个时辰;第二次,他进城买了点东西。
第三次、第四次……似乎真的没事,那么,连做下这种事情都不须担心的话,天下还有何好怕?
赌场到了。汪利亚今天手气不错,心绪上的不安也随之荡然无存。出门之后他摇首阔步,直接就奔了那个他原本便打算要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