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时节此刻初秋已过,而南方还并未见多少萧瑟气象,然不久后的落寞却似乎已在眼前!
所谓“物极必反”,明白道理的人向来很多,但很少真能因此稍稍放弃一点“贪得无厌”。
然而图名、图利者自古比比皆是,可期待自己脑子能变得更灵光点的似乎不多,或许是因为这档事的确不如盼着别人都能越来越笨容易!
从恒都一路走下来,丘仲杰和沈堂每每看到如今这纤弱的身躯,想起其中曾经所包含的能量,都忍不住心想莫非苍天果真忍心?非要“慧极易夭”,不肯施与些许怜悯么?
上天是否真的就容不得这天下有太过出挑于同类的“奇才”,但人与生俱来的天赋何尝不也是上天所赋予?感慨好发,但认清事情总不那么容易!
舒韵颖有多出色?这已经不算个问题。但他有多惨?或者说他的未来还能否更惨?这恐怕才更算是个问题。
即使舒明熠此前已经给了二人很多银票,可丘仲杰本就不是个缺钱的主儿。不过他们当时似乎都忽略了一个问题,舒韵颖这一路首要就是尽量走偏僻处,少见人,那再多钱也没处花了不是?
恒都、王宫都是尽量帮着舒韵颖掩饰行踪,但关键是到底能瞒多久?此时的舒韵颖几乎与常人无异,或者甚至还更虚弱一些!别人不明白,丘仲杰和沈堂自己也能不畏艰险,但考虑到自己的本事到底能不能安全护送他到达霁清门?
曾经二人拍胸脯向舒明熠保证的时候多有勇气,此刻想到了当初的伍宣,心里就只有更加含糊 ,担忧。到不是他俩怕死,只是最重要自然是保护舒韵颖,但其实冷静下来自己真有多大把握吗……?
为今之计,三人只能尽量走些远离人迹的地方,甚至不惜绕路缓行。本来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但这下却感觉不到时间丝毫充裕了。
舒韵颖倒也理解两人的顾虑,虽然有些惭愧连累的无辜之人,但此刻自己对一切都已无能为力。好在凭他二人的身份是不会去拜师霁清门的,本身此番就是去看看热闹,也不是多重要的事。
只不过舒韵颖自己心里,却踌躇着自己这趟霁清门恐怕飞去不可,原因很多。可也不免充满犹豫,因为如果命不可逆,自己更愿意能无声无息的消失就好!
日子越久,二人心里对舒韵颖就越感到怜惜!除了每次看着他放出小黄鸟,当初因为主人受伤,它不吃不喝好多天,也着实颓丧的一阵子。
如今来到这广阔天地间,虽然不是能随时化神金凤。但二人看着心里也不由得大为惊奇,毕竟时至今日,当初牧灵山一事也被扒了出来。当时亲历其事的人且罢了,对这些只是听闻的人们却不由得好奇!
这人一生的缘法还真是奇妙难测,当时牧灵山数千人之多,竟然无一人看出此鸟奇处?但其事就算自己此时此刻亲眼看到,若非王宫之事传出,又如何能相信得了?
不过其事毕竟也是牧灵山出来的仙品,处于这红尘凡俗之间,纵然外形未变,其实也的确是可以稍微看出不同之处。
舒韵颖此行势必要十分隐蔽行踪,因此哪怕显得过于谨慎也没办法。
偶尔三人闲下来聊天,沈堂迟疑了好半天才呐呐问:“韵颖!有件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问,可心里憋屈久了,实在有点忍不住了……”
舒韵颖明白他想问什么,但并未回应。
半晌,没见他说话,沈堂才又缓缓问:“其实说真的,当年咱三个在大漠相遇,我俩这些年里每次相会也都会记起当时。说实在的,这么些年我俩一直认为你若非霁清门下弟子,那就必然是出身天师宫!否则,我们俩可实在想不到天下间还有什么门派,什么人能教出你这般道行了。但现在看来显然的确都不是,你别误会!我绝无窥探你隐私的意思,只是觉得凭你本事,你师父必然不是泛泛之辈。所以我想就算他们自己确实治不好你,但也早该设法寻求它途,何以竟会迁延至今?搞得你沉疴至此呢?”
其实,但凡稍知内情都难免会发此疑问,这也并不值得奇怪!
对舒韵颖来说,别人的疑问除了老师身份之外,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的身体两位仁兄已经了然,诚然生而为人,缺吃少穿可以凭借后天获得。但如果天生缺胳膊少腿,又何以弥补?况且我天生所缺还是气海元墟,更加不是能无中生有的了。”
“但你之前道行却那么深湛……”
“非也!我此前实则道行根本无从谈起,仅仅是因为修行方式有别于寻常道业,加上外物辅助,说穿了其实真的无甚玄妙!”
二人听得相对叹气!到并非怀疑他所言真假,但无论如何就算他说的再如何轻描淡写,可那些事情又岂是真能如说说这般简单?
况且如果他真的因为天分过高注定命衰,那又如何能收的“金凤”这等神宠?
毕竟圣灵等级的灵宠已然是几乎仅存于传说之中,金凤更加是修行界中有记载的圣灵中神品。单此等际遇已经是就算不说旷古烁今,也绝非轻易可及。
事到如今,发生在舒韵颖身上的一切对于别人而言,似乎只能说是天意难测,造化弄人。即便能用任何理由去解释,也会让人觉得穿凿附会……
原本前往云霭山如果直接穿越西北大漠可以快很多,但一来无法确定恒王宫可以隐瞒多久,若入大漠就是万里黄沙,根本没有任何可以遮掩行迹的屏障。只要有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