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是...”比尔看着面前神光璀璨的车辇,已经被吓成了一个傻子。
身为光明神殿的人,身为王城首席大神官的儿子,他怎么可能不认得这种规格与式样的神輦?
甚至在他的家里就有这样一座神輦,他还记得,小时候不懂事时,他看着神圣尊贵的神輦,想偷偷爬上去玩耍,却被他的父亲暴揍了一顿,并且严厉的告诉他:
“神輦就如神座一样,都是只有圣女大人和教皇大人才有资格用的东西。若有一天,咱们有幸得见圣女大人莅临,这座辇就是她的。”
从那一天开始,比尔就知道,自家神殿里几乎所有东西都可以是他的,唯有那座神輦他不能碰一丝。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比尔开始明白,有资格坐在这种神輦里的人,注定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可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先前站在远处看,明明还是一座布满灰尘的破辇,为毛一转眼就特么成神輦了?
神光被灰遮盖了?这算什么骚操作!还特么能这样玩?
贾斯丁同样也傻了,握着法杖的手不停的颤抖,连被风沙迷的通红的眼睛都顾不上去擦,只是瞪直了眼睛,任凭眼泪横流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座辇。
以沃顿和比蒙斯为首的魔法学宫诸多强者此刻更是狼狈。
他们都有着圣境的修为,他们先前都愤怒到了极点,或是体内的恐怖的真元疯狂爆发,或是体内的魔法力疯狂涌动,都想要将辇内那个用灰攻击的无耻家伙当场格杀。
然而,当那座辇神光璀璨露出真容之时,当他们意识到神輦内坐着的有可能是圣女大人之后,心神剧震之下,连忙用出全力压制体内即将爆发的恐怖真元,不敢露出丝毫不敬之态。
但,将要爆发的魔法波动,哪里有那般容易压制?
已经爆发的洪水,又哪里那么容易被阻挡?
覆水难收,若要强行收住,自然要付出代价。
沃顿强行压制了体内爆发的魔法力,只觉得有两座大山在自己体内对撞,弄的他苦不堪言,脸色苍白。
比蒙斯先前本欲跃起攻击,却强行让自己的身体坠下,竟是连脚下的青石板都踩的龟裂开来。
有一位年龄稍大的魔法师,甚至由于无法承受这种仓促间的力场转变,剧烈的咳嗽起来,几许血迹咳出,染红了他花白的胡子...
三人对视一眼,脸上皆是苦涩,似是在说:“怎么会是圣女大人的辇?怎么可能是圣女大人的辇?她果然还是来王城了么?”
普通的骑兵们此刻更是感到惊恐,根本无法明白究竟怎么回事,只是震惊惘然的想着:“难道说...我们这些卑微的骑兵先前一直在追圣女大人的辇,居然还对着圣女大人的神輦刀剑相向?这该是怎样的罪过啊!”
于是,有人惊恐的丢了刀剑,跪在了地上。
有人虔诚的叩首,在心里默念光明教义赎罪篇,默默祷告...
“哼!”神輦之外,马克吐温看着众人的神情怒哼了一声,然后和另外两位老顽固一起极为扯淡的脱衣服。
额...更准确的说,是他们脱掉了表面的布衣,露出了里面的红色神袍。
不得不说,三个老顽固真特么不愧是老顽固,当初在羨鱼镇时,陈昊让他们低调行事,换一身普通衣服再去访友。
但,他们却固执的觉得,身为红衣神官只有神袍不离身,才能证明自己对信仰的虔诚,才能证明自己每时每刻都是神殿的人。于是,硬生生顶着大热天没把神袍脱掉,却在外面又套了一层布衣。
此刻,按照圣骑士的计划,意图会对他们不满或有敌意的人,已经全部出现,自然已经没有穿着布衣的必要。
比尔等人看着他们撕掉布衣后露出的红衣神袍,神色变得更加难看,也愈发确定神輦内的人,应是圣女无疑...
马克吐温暂时没有理会他们,极为嚣张,也是极为从容,宛如回到自己家般,帮圣女大人推开了神殿的大门,气势如虹的对里面的人喊道:
“圣女大人莅临王城神殿,众神官还不赶快出门来迎!”
话音落下,早已感到门前骚动的神殿中人,自然纷纷出门。当他们见到那座神圣不可侵犯的神辇,看到马克吐温等老一辈红衣神官,又听到圣女大人名讳,自不敢再多问,纷纷立在神殿门口两侧,微微低头,恭迎圣女大人走下神輦入神殿。
首席大神官弗兰德眼眸深处涌现一抹深沉的不甘,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与马克吐温平静见礼,然后恭敬的站在一旁对着神輦低头,以表敬意。
他是驻扎在王城的首席大神官,马克吐温却是驻扎在海威城的红衣神官。二人虽有多年不见,却是旧识,自然不用确认彼此的身份。
既然马克吐温亲自带着神輦来了,那么神輦内圣女大人的身份,应该也不用怀疑...
那么,他还能做些什么?
唯有恭迎而已...
比尔看着这幕画面,看着连自己的父亲都只能低头臣服,神情变得极为复杂。
他是大神官的儿子,毫不客气的说,二十多年来,王城的神殿就是他的家!他就是这座神殿的少主人!
然而此刻,别人却推开他家的们,而他和父亲却只能站在门前,宛如仆人一般,卑微的迎接真正主人的降临...
想至于此他便觉得非常不安...
万一从神輦里走出是陈昊怎么办?
难道他这样的大少爷,以后要像仆人一般卑微的讨好陈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