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州,妙算成。
洪初尘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回到宅坻,将身上的大红披风摘下,递给旁边的仆人,走向正堂屋。
此时,堂屋中,柔弱的“粉三姐”洪有容正就着案几,将一些或黑,或白,或红,或紫的细线,勾勒在某处适合的地方。
见得她见来,洪有容略略抬头看了一眼,继而又低下头去,仔细瞧着眼前的“沙盘”,随口说了句:“回来了?事情做的怎么样。”
红二姐淡淡嗯了一声,道:“回来了,也查明白了,是二房那边出了差子,大阿姑那里不好交代,不过这跟咱们六房关系不大。”
“我把事情查清楚之后,便将情况表了上去,具体怎么办,还得看‘法堂’那边怎么做。”
她随口说着这些,有下人拿过来一块温热厚实的帕子递给她,红二姐坐在椅子上,将帕子盖在脸上,闷声闷气的说道:
“这是二房的锅,咱们不背,我顺便还留了个暗手,打算把大房四房一起弄进去,这样一来咱们占的利更多。”
“说不定咱爹就能成为下一任家主了,毕竟咱们六房的表现,可是比其他几房更优秀,老祖如今‘糊涂的九品大’了,以后估计也不会再管事情。”
“咱们这一房盖过他们,爹当‘大家长’正合适,不过如你所说,前题是老祖得让权,真的‘退下去’。”
说到这里,洪初尘用力的擦了把脸,将帕子从自己脸上拿下来,有些丧气的道:“但是这事被大兄拦了下来。”
“我的文书别说是进‘法堂’了,刚到‘探风部’的案头上,便被大兄扣下了,还回信把我骂了一通。”
洪初尘无奈叹了口气,道:“你说,大兄这是为什么?”
洪有容将一条丝线连到某处,平平淡淡的道:“大兄做的很对,若我在‘探风部’,也会将这些文书拦下来,因为老祖不喜欢看。”
“我也明白这些,但是凭什么?”洪初尘心头很是不愤,道:“明明是他们犯了错。”
洪有容继续注视着沙盘,轻嗯了一声,道:“因为老祖不喜欢啊,明堂,洪家,应该和和美美,团团圆圆。”
洪初尘哼的笑了一声,道:“那几房到处使绊子,暗算咱们六房,这一回,若非我亲自去东南,怕是这口锅就要扣在咱们六房身上了。”
“那就更应该忍了。”洪有容轻轻笑着,将桌案上的一根紫线提起来,道:“因为老祖喜欢呐。”
“爹在龟忍,大兄跟爹一样,不争,配合着爹到处说好话,老祖宗会看不到吗?老祖心里可敞亮着呢。”
说完这些,洪有容便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掰扯,话风一转随口道:“哦,对了,告诉你一件事,前天小七‘独当一面’,出去了。”
洪初尘一愣,继而问道:“小七他通过考验了?这也太快了吧。”
洪有容道:“是啊,五品上,快六品了,也是时候出去走走了,老祖都亲自叫他过去见了一面呢,说他是个‘诚实的好孩子’。”
洪初尘恍然,继而皱眉,问道:“小七要去哪里?”
洪有容笑道:“镇州。”
随后将手中丝线挂在了某处。
“镇州?郑八命?”
“是啊,北大环打的不可开交,除大麓山还算稳定之外,其他地方都被打烂了,明堂的几处票号有所波及,损失不小,大兄要专注对付大中州那边的事情,就把他扔过去打理这些了,至少稳住郑八命,不要给咱们这边使拌子。”
“他懂个屁,那么小,这不是为难他嘛,而且赵将军府的人还在那里呢,肯定是其他房算计咱们呢,不行,我得去给小七镇场子。”
“你若敢去,大兄打断你的腿。”
“……”
对于这位兄长,红二姐是发自内心的敬畏,其手段之狠辣,行事之果决,把明堂第六房的七个弟弟妹妹压的死死的。
老四,老五,老六这些不必说,即便出挑出红二粉三,对于这位大兄也是怕得紧。
毕竟这家伙可是真敢往死里揍你的,而且还是老爹老妈同意了的。
当年大兄当着爹妈以及众姨娘的面,废了四妹跟六弟,五妹被吓的瑟瑟发抖,跪在地上不敢吱声。
他淡淡说了句:“你罪过不大。”
便不去理会五妹,即便如此,五妹也被大兄这般行为吓破了胆,整日浑浑噩噩,再也没有出来做过事。
而当时,爹妈都在场,老爹面色如常,没有半点波澜,而娘却哭的撕心裂肺,叫着:“我的儿,我的女,老大你太狠,我亲生的肉骨啊……”晕了过去。
在十几位姨娘的搀扶下,抬到了别处。
那样的场面,吓坏了老二跟老三,她们面色苍白的看着这一切,她们未曾参与那件事情,事后还进行了补救。
可是瞧着这平常和蔼可亲的大兄,却变得如同恶鬼般的样子,把两个出挑的女子吓的差点当场shī_jìn——因为他们可是一母同胞啊。
老大淡淡说了句:“你们两个还算不错,挺好……”
当时五岁的小七走了过来,眼里流着泪水,哭着抱着大兄的腿,道“呜兄长好凶,我要糖……”
大兄心疼的将他抱起,看了一眼“红、粉”二人,沉默的抱着小七离去了,吓得‘红、粉’瑟瑟发抖。
而此过程中,老爹瞧着这一切,却始终沉默,默许了老大的行为,明堂第六房在那样的压力下,被废了大半……
如今出挑的人物,还要加个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