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艘鸟船远远驶来,降帆减速准备停靠在大沽河码头的时候,码头上的卢剑星和沈炼也突然来了精神,把维护相声摊治安的三四个帮闲都叫了回来,这就准备朝即将靠港的鸟船乘客下手了!
“下船的乘客都去码头出口排队,经旗官大人盘查后方可离港!”沈炼一边朝着从鸟船上下来的乘客吆喝着,一边指向码头出口旁边的一张桌子,喊着:“特殊时期,每个人都得接受盘查,有敢妄动者就休要怪我们兄弟拳脚无情了。”
而在码头的出口这边,坐在桌子的后面的卢剑星放下手里刚沏泡好的一壶高沫,朝着刚下船尚且一面懵逼的乘客们招了招手,大声喊道:“休要聒噪,快到本官这边来排队!”
然后,乘客们就在帮闲的引领下来到了卢大人这边。卢剑星见一个帮闲刚要举棍子,赶忙呵斥道:“干嘛呢,平日里都当本官的话是放屁了吗,咱们讲求和气,和气生财!”
懵逼群众们一看刚刚还凶神恶煞的帮闲被前面的锦衣大官呵斥了一句,嚣张的气焰便顿时偃旗息鼓,他们心中对锦衣大官的观感瞬间就拔高了几个层次。但他们哪里知道,这等场面和话语基本每条船靠岸之前都会上演一次!
套路,都是套路!要不怎么都讲“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呢!
不过紧接着,这些旅客就发现这些锦衣卫一问你来处,二不查你公验和文牒,三不管你去哪,只问你是来探亲或是行商。探亲者不论男女老幼,每人一文过关费,连婴儿都算!至于经商者,则按每人5文收取,不过女人及孩子的钱却是不收。所以这哪是什么盘查,分明就是在设卡收费。
但你敢不给吗?人家身上那身叶子可是代表天子亲军的锦衣卫!锦衣诏狱挺过没有?老百姓的确没机会下诏狱,但天津右卫的千户所大牢可是空旷得很!
宝儿和其他三人自然就是乘坐这条船从旅顺过来的,而且这几天也算顺风顺水,所以这趟旅程只用了不到5天的时间就抵达了差不多算是半戒严的右卫。但拍在队伍里的宝儿却很烦躁,这不是因为天热或排队的人过多,只因为宝儿可能对染头的五倍子过敏,这几天的脑袋一直都痒痒的。哪怕他已经服用了药箱中的盐酸左西替利嗪(作者:这真是过敏药),但始终不能完全缓解他头上的瘙痒感。
一身女装打扮的宝儿自不可能排在四人的最前边,所以打头的就轮到了罗狼。当他们排走到卢大人的桌子前面时,罗狼才注意到始终都低着头的锦衣卫小旗官,就是几人在东瀛活动时半个上司——卢剑星!
但卢剑星因为收钱的手法过于熟练,已经练就出一身不抬头就能收钱的技能。所以当罗狼来到他身前的时候,他连头都不抬一下就问道:“是来探亲的,还是来行商的?”
罗狼则微微一笑,并低声与卢剑星说了两个字:“公干。”
“公干?”继续低着头的卢剑星也笑了笑,心想能有什么人从旅顺来天津卫公干呢!再说这人一口标准的色目人官话,倒很像死在东瀛的总旗官罗……
意识到不对的卢剑星猛地抬头一看,却见变成一头黑发,用斗笠遮住自己湛蓝色双眼的罗狼正站在桌子前,呲着一口白牙,正“嘿嘿嘿”的笑着。
注意到气氛不太对的宝儿和其他两人也立即围到桌子旁边,他们这才发现眼前的小旗竟是他们的老熟人。但熟归熟,挡路一样要格杀勿论。罗狼的手甚至都已经扶在了刀柄上,只要卢剑星敢有任何异动,罗狼保证在他叫喊出声之前划破卢大人的咽喉。
卢剑星也不傻,怎么能感受不到几人身上若隐若现的杀气?虽然他还不清楚罗狼几人究竟是什么路数,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就是必须沉住气,不然他今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在港口收钱了。
你可千万别小看这份收保护费的差使,卢剑星每个月都能分到二三两的纯收入呢!
“叮!”
“铛啷!铛啷啷……”
一枚东宝银元从宝儿的手中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后才落到卢剑星身前的桌子上,发出一阵阵悦耳的脆响。
风姿绰约但发型凌乱的宝儿笑微微的和卢剑星说:“后面人的钱,都算在这一枚银元中,卢大人觉得如何?”
卢剑星则趁银元还在桌子上打转之际,一把就将其抄入手中。随即又站起来和宝儿身后的旅客们吆喝道:“没你们的事儿了,都走吧!”
吃瓜群众们如蒙大赦,且生怕占道收费的锦衣卫变卦,纷纷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消失于码头。几个不明状况的帮闲见他们的“首领”被人围住,还以为卢剑星遇到了什么问题,一个个连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就吆五喝六、骂骂咧咧的凑了上来。
然后,当身高至少6尺,体重至少240斤打底,肥壮肥壮的火丑站到他们几人跟前时,几个帮闲差点儿被吓尿出来。而几人的的反应也被沈炼看在眼中,因为不论罗狼他们怎么掩饰,沈炼都能从他们身上闻到若隐若现的血腥味。倒是三人中间的那个高个姑娘(作者:接近175,很高了)没什么血腥味,但沈炼一眼就认定此人才是四人之中最危险的存在。
但沈炼与卢剑星同为难兄难弟,卢又是他认下没多久的大哥,所以对方再危险,他硬着头皮也得冲上去。所以,沈炼只好扶着腰刀大步上前,一拍宝儿的肩膀问道:“你们几个想干什么?锦衣卫也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