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的祭祀可不像民间那样,挑一个吉日,准备好三牲,全家老小集百十口人磕磕头、烧烧纸、放放鞭炮,最后再村口搞一次聚餐就可以的了。而是有一套苛刻到不近人情的流程,想将这一条流程所需的全部人员、物件准备齐全,那可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定的。
为此,接到圣旨的南北两京礼部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起来了,但太子想成功拜祭大萌的历代先王,怎么也得等到四月末才能办到。而钦天监也就此将拜祭的时间报给了皇帝,在皇帝拍板之后,祭祀凤阳祖灵的时间也被正式被安排到了四月廿九这一日。祭祀南京帝陵的时间则被定于凤阳祭祖的十日后,农历的五月初九。
所以,距离太子到凤阳祭拜还有50多天,而距离南京祭祖的时间则还需要60天。在这段期间内,有心人足以布置好一切手段,而且没有人可以保证,太子还能否坐稳这60天的东宫之位。
试问万贵妃肯让太子安然的抵达南京吗?
怎么可能?
的确,晟化皇帝似乎已经剪除了太子在京城的羽翼,但太子这一双被剪了的羽翼转头就飞去了南京。这特么是剪翅膀吗?这只能叫“给翅膀挪挪窝”而已!一旦太子成功抵达南京,作为他背后靠山的全套司礼监班底以及又尚铭所领导的东厂被贬集团岂不是瞬间就会再次归附到太子的麾下?
你管这叫贬斥?这特么分明就是晟化皇帝先手送到南京的太子保镖啊!
所以,朝堂上的明眼人是能看出来的,皇帝有意将万贵妃一党与太子一党的决战战场设置在了南直隶一带(应天府和凤阳府也在南直隶辖区,应天府就是南京)。可是,交战的双方一定要在被局限好的战场里进行厮杀才可以吗?
未必罢!
再者,万氏一党在南直隶无甚根基,一旦东厂旧部在南直隶还留有后手,恐怕万贵妃会在这场决定皇权更迭的暗战中,被太子直接淘汰出局。
“必须在太子进入南直隶前,解决所有麻烦!”但万贵妃也警告她的兄弟道:“切记,如非时局已衰败到无力回天的局面,否则万万不可率先突破底线!一旦突破底线而未能一击必杀,那么万劫不复的就只能是我们万家了!”
……
“所以,依我看来……”宝儿一指桌子上的大萌地图,斩钉截铁的说道:“万氏一党定会选择在山东境内动手脚!”
天赐也点头表示认同宝儿的观点,并补充道:“万贵妃的亲弟弟万通(万氏四兄弟,亨、通、顺、达!不是作者故意埋汰名牌企业。)这几年一直在山东当都指挥使。而且因为万贵妃的这一层关系,万通一直在山东飞扬跋扈,就连山东的巡抚都奈何不了他——算了,这一任山东巡抚就是万家的门下走狗。”
“但老娘估计,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万通不会直接袭杀太子。因为一旦袭杀不成,先坏了规矩又没能力料理残局的人,会最先死掉。”
“弟弟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这次胜负的焦点一是看太子能否漂亮的完成陛下交代的祭祖任务;二则是太子一脉能否在其离京期间独自抗住来自朝堂的压力,甚至能否在被极限施压之下行反击之举!”
“那东西呢?”宝儿伸出手来,问天赐要道:“我想这些年义父和尚叔叔一直都有活动吧,那么就快点交给你老哥我吧!”
天赐则挠了挠头,为难的说道:“东西太多,带不出来呀!”
“能有多多?”
天赐张开手臂,胡乱比划了一下,示意宝儿:“好大好大一堆的,差不多有六七口箱子那么多,都被我藏在京城了。”
“怎么可能可能多?”
“就因为多,所以才致命啊!尚叔叔这些年一直沿袭着东厂的优良传统,各种威胁恐吓、威逼利诱,各种钓鱼执法在万贵妃的党羽中发展出老多线人了。再加上东厂密探的暗中收集,攒下了足以置多数大臣于死地的黑材料。”
“义父是想让我把这些东西都送给狗儿的老师,刘健的手里去?”
“嗯嗯!”天赐点头道:“从年后以来,咱们一家子人都被死死的盯起来了,完全没有任何给外界报信的机会。义父被贬之前的例行抄家,锦衣卫就抄去了些当年你给我的银票,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抄到。”
“银票?”宝儿不解的问天赐:“什么银票?”
“就是几年前哥你给的5000两银票啊!”
“艸!你还没花光?”
“这几年我使劲儿花也才花了3000多两,其他的都被抄家抄走了……”
“你攒钱娶媳妇吗?用不用这么省?”
然后,宝儿就看到了小脸羞红的林天赐站在自己面前“嘻嘻嘻”的笑着。
“啪!”
宝儿一叠银票就甩在了天赐的脸上,天赐接下一看,千两的银票竟有不下30张的样子。这让天赐不禁有些懵逼,还问宝儿:
“哥,你这是……”
“钱是英雄胆,你是老娘的弟弟了,能不能别特么整天抠抠搜搜的?你给老娘记住,能买百两的高档货,就别买10两的烂玩意!我们富豪花钱的最大目的不是为了爽快,而是促进货币的流通,你懂吗?”
天赐傻呵呵的摇了摇头,说:“不懂。”
“不懂没关系,这时一个很复杂,很深奥的经济学问题,你只要时刻记着你不是穷人,你很有钱,你烧了皇宫你哥也能赔得起就够了!”
天赐又傻呵呵的点了点头,还“哦”了一声,此时的天赐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