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松堂,温思纯与夫君话别。
“将军今日要走,竟不能多住几日?”温氏般楼弋收拾行装,眼眶内凝起水汽,“将军为朝廷办事,也要注意身子,天冷多加衣,边关苦寒,路途遥远,妾照顾不上……”
温氏说着话,几度哽咽。
“府中大小琐事,多亏有夫人掌持,”楼弋握紧夫人略显粗糙的手用力捏了捏,他常年在边关戍守,对夫人多很愧疚,“为夫在外很安心,多谢……”
“夫君切莫如此说,妾为妻母,分内当做的!”温氏温语如厮。
“老爷、夫人,国公爷及姑娘公子们在明堂等,”雪琴在外禀报,“国公爷那边来催促了!”
“好,回禀父亲,我们这就去!”楼弋呛腔声如虹,低头,看向温思纯,“父亲在等,夫人与我同去?”
“好!”
夫妻二人出了屋,并肩朝东苑而来。
东苑明堂内一派祥和景色。楼伯赟倚靠在檀木椅上,不时喝几口茶。
楼氏姐妹静静坐着,她们得知,爹爹今日便要返回北境,这团圆饭也就笑不起来了,多了几分亲人离别的落寞与不舍。
四岁的楼磊有些暴躁,这大的孩子对父亲极是崇拜的,听着父亲又要走,一张小嘴撅起,几乎能怪油瓶!
“我爹……爹刚回又要走?”
楼磊扯着嗓子,他很执拗小脸涨得通红,双眸炯炯望着祖父,“祖父,能不能让爹多留几天陪陪磊儿!”
“磊儿,你父亲是镇守边关的大将,怎么可能逗留帝京不归?”
楼伯赟扫了他一眼,“你今日连私塾都不上,就是为了拦住你父亲?……咳咳,你这个娃娃呀,有些不醒事,这个时候,……”
“爹”!抚远将军施施然走了进来,“父亲,我们来啦!”
楼伯赟点点头,脸上笑容皱起,吩咐厨房上菜,……
一桌子人按照高矮次序围桌而坐。
几个人低头,拔了两口饭,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压抑。
楼磊推开饭碗,挺直胸膛,大声道:“父亲,过几天再走,好不好?”
小磊稚嫩的声音,无比响亮。
“小磊,休要胡说!”温氏悄悄呵斥,“爹爹是大将军,责任在身,你个小孩子只知疯玩,太不省事了……懂什么?”
“娘……”楼磊憋憋嘴,强忍着,没哭出声来。
“小磊,今天私塾都没去,就为了送爹爹走?”玉蕤摸一摸它柔软的后背,笑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你这样没担当的样子,不好!”
“嗯……”楼磊垂眸,扭过身子气,很不甘心的样子。
“磊儿,你现在年纪小,正是该学习长本领的时候,一定要刻苦用功!”
楼弋的话,言简意赅,
楼磊泄了气,看来,是没办法留住父亲了。
一家人坐着继续吃饭。
老奎慌慌张张从外面进来,走气喘吁吁,真是有重大事件,“老爷、世子爷,快……快到前厅去,接圣旨!”
“圣旨?!”
众人不由一惊。
楼弋脸色凝重,站起身就往前厅跑去。
此时,宫里来的黄门官已等了好一会儿。
看内堂走出来气宇轩扬的将军,黄门官便知道是谁了。
“圣旨下。”黄门官宣读,“朕听闻抚远将军楼弋回府,朕心里甚是想念。将军戍守边关,劳苦功高,特赐黄金千两,以示抚慰!抚远将军择日进宫谢赏!”
“吾皇万岁万万岁。”楼弋领旨谢恩。
黄门官离去,楼弋捧着圣旨,眉心微蹙,暗道:“好快呀!皇帝这消息也太灵通了!”
此次,楼弋放心不下家里,匆匆而回,没打算进宫面圣,不知怎么,这皇帝竟是知道呢?
有人对楼府相当关注呢!
他不得不多想。
眼下,他也就不能立即回边关了。
楼弋回到明堂,国公爷已知道了消息,便让几个孩子先回了。
楼伯赟与儿子坐下,父子俩密谈,好好分析一下现在的局面……
……
第二日早朝
楼弋硬着头皮,上勤政殿面君。
皇帝在宝座上高高端坐,以傲然之姿态审视着群臣。
吏部尚书有本,参了兵部尚书王文良穷步黩武,兵部尚书却说,所行之事,皆是按照惯例办事。公说公有理,婆说理在先,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对这样的闹剧,皇帝也很头疼。他瞥了一眼在列的大臣,不忘狠狠瞪兵部尚书一眼。
太子站在皇帝下首,低头沉肩站立,眼睛望着地板,看不出他的表情。
楼弋上殿,便看到,官员们诚惶诚恐的,个个耷拉着脑袋,像是刚刚被训过。
好乖乖,个个爱理不理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楼弋心里一沉,莫非,真有啥事?
楼弋上前拜过,皇帝扫他一眼,抬抬手,“楼爱卿回府,恭喜了!”
“陛下,”楼弋双手拱起,“微臣诚惶诚恐!家父旧疾突发,臣心里十分挂念,……故而,回府侍疾,”
“国公爷病来了?要不要紧?”
楼弋拱手垂立,“旧疾,……一到季节变换,父亲便痛不欲生!”
“i哎,老国公日理万机,……好生养着吧!”皇帝颇为关心。
“多谢皇上!”楼弋回道。
“老国公是朝廷重臣,二朝元老,对国家有功,”太子上前,说道,“陛下,是否让太医前去探病?”
楼弋心里咯噔一下,不由望了太子一眼,——心里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