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玄是一名普通的画师,偶尔为官府的通缉犯画个像,极少有显示他丹青妙手的机会。
楼玉蕤是如何看出骆玄的一身绝学的?
斐驰兀自呆了半晌,也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在蒙山救她,直觉她胆大没正行,觉得不过普通的女子,并未有多待见她。
楼家画舫上,风华无双的娇模样,救楼府嫡小姐于危难,颇有侠义热心肠。
天香楼惊遇,乔装打扮的青楼女,竟是为追缉凶犯而来,险被黑衣人围困。
暗夜惊魂,婉转了谁的心?
斐公子柔肠一顿,既是镇住了。
自他回到忠恕伯府,黑衣人便没了踪影,这些日子也没见谁来找茬。
难道,那天晚上的黑衣人,是他看花了眼?自以为是有人对付他?
不,倒地的两名兄弟,是真的被人暗杀,夺走了性命。
无墨与人厮杀,手上留下的剑伤是真的。
那些人从此遁形,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翠鎏居白掌柜说,黑衣人针对他,绝对与忠恕伯府有关,若在伯府遇刺,是不是会被人耻笑?
言下之意,他回到伯府,定然会相安无事。
忠恕伯府在名门府院中并没有什么特色,也是普通的院子,红墙绿瓦,没有铜墙铁壁,普通砖瓦砌墙,木头做的雕栏,……这,岂能抵挡黑衣人的凌厉攻势。
每日小心谨慎提防,既未有一次意外发生。
斐副统领骑在马上边想事,边慢慢溜达,不知不觉来到了荟蕤堂的门前。
嫣红认得他,兴冲冲地走上前,牵着马缰绳,问道:“公子,您是来为我家姑娘的生意祝贺吗?”
“哦,”
斐驰抬眸,看见荟蕤堂的牌匾,不觉又是一愣。
心道,今儿真是想事走了神,不知不觉怎来到了这?
几天前,他策马追那撒泼的雕儿来过这,再没来过的。这匹马竟会记得这条路?他心下讪笑。
来都来了,不妨大方些!既开了店,到是该来贺一贺的。
斐驰不得不给自己一个到这的理由。
从马上飞身而下,他长身而立,很有风度,“楼姑娘,她在里面?”
“是,公子,您请进。”嫣红欢喜地为他带路。
自己家姑娘与这位公子一来二去种种因果关联,缘分真不浅,嫣红是格外热情。
“姑娘,斐副统领来了。”
嫣红姑娘刚进了院,就大声地唤起来,“姑娘,你快些出来!”
听到一惊一乍的呼唤,玉蕤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急急忙忙地从屋里出来,“嫣红,怎么了?”
“了”字还没有说完,她便看见斐驰副统领,他一脸真诚的笑,欣喜地望着她。
玉蕤妙目一摇,眉梢向上扬起,嗤笑道,“不知副统领有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副统领恕罪。”
玉蕤对谁都和颜悦色,唯独对斐驰斐公子,那叫一个毫不留情,嗤笑、嘲讽加打压。
莫名其妙被她当头一顿棒喝,斐驰像蔫打的茄子般,瞬间就没了精神。
他脸上微带着笑意突然冻住,眼神冷凝望了过去。
她皮笑肉不笑地瞧着他,目光直接,在他脸上狠狠剜了一下,毫不隐讳对他的敌意与仇视。
他的眼皮突然一跳,脸上是冷冷的,“你,便是这样谢我的?”
“谢你?”
她歪着头,杏眸闪着狡黠的光,不气你气谁的表情,“本姑娘为何要谢你呢?”
“骆玄,……不该谢我吗?”
“你说骆玄呢?”
她眨眨眼,娇笑道:“这个,是骆玄以前答应过的,与副统领何关?”
“你?!”
他面如冠玉的脸骤然间,变成了粉色,再而,变成了绯红,他气息有些不稳,微微喘息着,像在平复心里的愤懑与不平。
“我,我咋的?”
也斜了他一眼,玉蕤姑娘笑道:“来的都是客,兴许还是我以后的大金主呢。请问,公子来这,是来贺我的?”
“嗯,自然是的。”他的声音变得又冷又硬。
“姑娘当真是拿得起,放得下。”他冷哼一声,“明儿,我让人抬一幅大理石牌匾来。”
“公子要送我牌匾?”她抬眸望着她,嬉皮笑脸的,“要那这块大石头何用?公子若有心,不如送我点真金白银,……譬如,金锭什么的……,嘻嘻!”
嫣红瞥一眼自家姑娘,心里不得劲。
姑娘莫不是掉钱眼里了?张口闭口都是钱……?
听得那位公子问,“你,是很缺钱吗?”
“嗯,很缺,很缺,……这里,房屋不是我的,做生意的钱是借的,这屋里的家具赊来,……甚至,这里的古玩字画,都是别人寄存的,……嗯,偌大一个院子,没有一处是我的。”
她扬起脆生生的俏脸,苦哈哈地说道,“公子说说,我可不可怜?是不是很缺钱?”
呵呵。
厚着脸皮要钱,真是难为了她。
“姑娘,原来一直惦记着那两枚金锭?”
斐驰望着她,唇边浮起一抹微笑,“原来,你这所有的东西,都是借来的、赊来的、贷来的?……在啧啧,姑娘真是空手套白狼啊!那两枚金锭吗?你若是都败了怎么办?我,替你收着吧!”
“你这人,真是无趣!”玉蕤姑娘双手插腰,右手一抬,“别与我那么多废话!若想本姑娘与你有好脸色,将钱送还过来!”
“嗯,你这话有意思。”
斐驰给她一个漠然的表情,“送出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