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明思令还想辩解。
但房间里的灯忽然一下子都熄灭了,万籁俱静中,危险就藏在黑暗之中。
“别,骗我。”酆一量淡淡道,他的声音,冷薄而低浅。
黑暗中,他的脚步悄无声息。但他裹挟而来的冰冷寒意,却如同严冬的烈风,令人毛骨悚然。
她惊慌失措,本能地想拉开房门逃之夭夭。但房门刚被拉开一道缝隙,便被一阵飕骨寒风吹得重重关闭。她惊呼一声,被一双冷冰冰的臂膀揽入怀中。
她心如擂鼓,跳得又乱又急。但令她更畏惧的,是裹挟着她的怀抱,因为死亡也是宁静无声,冰冷无比的吧?
而且,他是没有心跳的,甚至连呼吸都微不可闻。只有一抹馥郁黑沉香,像晕开了一点点的墨汁,渲染着,侵袭着她的鼻息。
“你,怕我?”酆一量淡淡问。
“怕。”明思令凛声回答,连最后一点勉强装出来的笑意,都消失殆尽了。
“那就,别骗我,这样才能活得久。”他浅浅一笑,稍微松自己的力道。
她和那冷冰冰的人,没再贴得那么紧密了。
他伸出手臂,轻轻推开窗,窗下有一片妩媚盛开的“姚黄”牡丹。
此刻,窗外弯月如沟,把细碎的微光撒在妖娆明艳的花朵上。还有不知名的夜鸟,在花丛中浅吟清唱,这样的夜色美妙而迷人。
花前月下,公子佳人,本该缱绻,何故心怀鬼胎?
“我可以,给你解断心毒的药,也可以放了夜之醒的师父。从此……酆都就放过他们。”酆一量轻描淡写。
他一伸手,花丛中一朵盛开正茂的牡丹,就从枝头飞落在他掌间。他将花朵别在她发髻旁,竟然为少女平添了几分明艳光彩。
“好,那你想要什么?”明思令得意外之喜,忍不住展开笑颜。
“拿你换。”他紧接着跟上,又带几分调侃:“就像你说的,归于我门下,做我……心爱的关门弟子。”
“什么?你让我签卖身契。”她讶异而拒绝:“不行,我是明堂圣女,明堂和酆都势不两立。”
“好,随你。”他徒然松开手臂,她毫无防备趔趄着,跌靠在窗格上:“把药喝了,小氿会送你回听月小筑。”
“就这样,你真放我走?”她试探地偷瞄着他神情,不可思议。
“断心毒若无解药,撑不过两日。你还有……一天一夜。快去吧,来得及给夜之醒选副上好的棺材。”他掸了掸衣袖,躬身端起那盏白玉碗。
“无所谓,反正我跟他不熟。”她凝视着他眼眸,似笑非笑推开他手中的药碗。
“你忘了,我是明堂圣女,最通药理。不过,你的丹泽之气真可惜。你得修炼很多年,才能弥补?”她半眯着眼眸,努着胆子要与虎谋皮。
“三千年。”他打断她,刻薄道:“而已……反正,本尊命长。既然圣女不在乎未婚夫死活,也好。我们便在他头七之后,再议后续。请……”
明思令暗中紧咬牙关,心中忍不住诅咒这活了万年的老龙王。他太精明,太难骗。
她负气转身离开,但脚步迈得沉重无比。
从窗格到门口,她走了十一步。当她缓缓推开房门时,她感觉到身后的男人并未转身,依旧欣赏着月色中的牡丹美景。
终于,她的心理防线一败涂地,她又转身疾步跑到他面前,伸出一只皙白手掌,斩钉截铁道:“成交,给我解药!”
酆一量凝视着明思令气呼呼的黑眸,幽幽叹口气:“又骗我。你不是不在乎他?你这小虫诡计多端,给你解药,万一……”
他话音未落,她已经勾住他脖颈,踮起脚尖,笨拙地在他唇畔啄了一下:“这算定金,行吗?即将继任的明堂堂主,时间很贵的。”
所幸夜色深沉,她满脸通红,又羞又急,但依旧坚持伸着手掌:“解药?”
“小氿,把断心毒的解药给夜之醒服下。”酆一量潇洒打了个响指。
“是,尊上。那……猫……”小氿在门外恭敬应答。
“都放了吧。”酆一量轻描淡写:“飞书凰迦,撤掉不夜山庄的结界。”
“是,属下遵命。”小氿的声音远去。
“你,你抓住他们了?”明思令吃惊地问。
“本来跑了,但他为了救你,自投罗网。”酆一量眸光悠远:“青梅竹马,感情笃厚,令人感慨,可惜……”
“那你为何还这么做?”她暗中攥紧拳头,太阳穴都被气得生疼:“你真的会给他解药,放他和亲人一条生路?你才是最阴险狡诈的人吧,让我如何能信你。”
“本尊比你这虫子,贵多了……你会看着他和猫安全离开。”他浅笑着,言语刻薄:“你最好信我,因为你别无选择。但归于我,可是你自己选的,不许反悔。”
“我是被你逼的,你给我设下圈套,引我一步一步陷落。你还真……老奸巨猾!老……”她看他威胁的冷眼,硬生生把“老不死的”诅咒咽回了肚子。
“反正丹泽之气在我肚子里,万一我的朋友们有什么意外,我一伤心欲绝断了气。你也竹篮打水一场空。对,你是能破开我的肚子直接取了赤魂。但你为什么没这么做?别跟我说你心肠良善,鬼才信。你亦有不得为之的原因。你,就不担忧自己受伤之事引发六界颠覆?那时想杀酆都之王的,会远远多过想杀我和夜之醒吧。所以,我们都最好信守承诺,相安无事。”
明思令恶狠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