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肩膀已经包扎了新的白布巾,却依旧有隐隐浸血的痕迹。这一次,他伤得真重啊。
酆一量站在月色下,花厅中,他负手而立,倨傲的身影如同山峰一般清癯,曲线冷硬而霸道。
走到距离他一臂的距离,明思令不敢再走近,她犹豫着,终于解下自己的外袍,踮起脚来尝试着为他披上。
可惜,她够不到他的肩头,袍子轻轻从他肩头滑落。
酆一量转身,没有捡那袍子,只冷冷看着明思令,少女艰难地躬身捡起袍子,双手奉到他面前。
“尊上,你的外袍落下了……”她低垂着头,不敢迎视他冷薄的眸光。
“你肯放下身段来追我,是很想救那丫头吧。”他讥哨的话语,像寒冰一样犀利。
“是,但我也担心你。”她的头低得更深了,声音也难得怯懦。
“你担心我?担心我死了,没人帮你取赤魂?”他哼了一声,眸光更凛然。
“是不是夕无悔告诉你,除了本尊,这世上无人再能帮你取出赤魂。你这女人,还真势利。若非如此,你也不肯低头来求本尊。”
“我相信这世间,除了尊上,肯定还会有人能取出赤魂。”她停顿了片刻,艰涩道:“但只有尊上,能在取出赤魂的同时,还能让我继续活下去,对吗?”
“哦?”他兴趣盎然,琥珀星瞳中也闪过一丝玩味:“可本尊重伤,已无力再将这赤魂……吸出来。”
“我不想死,但我也想救小十。所以,尊上一定有办法的。”她忽然抬起头,目光烁烁。
酆一量缓缓伸出手臂,用冰凉的手指摩挲着明思令的脸颊,他凝视着她,眸光成了密密匝匝的星网,一丝一毫的谎言都难逃他法眼。
“你要清楚,没有赤魂,你就是个普通的凡人,会伤,会死。”他缓缓道:“你把赤魂给那女人,就不能再换回自己的肉身。到死你都只能是明思令,你可愿意?”
“我明白,我愿意。”她的眼神宁静而平和:“我是心甘情愿,留下来陪着尊上,如果尊上不再生我的气。”
“你不想回去了?”他挑了挑长眉,多少有些惊讶。
“这个样子回去了,也是一个陌生人。难道,还要一个人孤零零重新开始吗?很吓人的。那不如留下来,这里也不错啊。”她哂笑着:“比如做魇后,听起来……也不错。”
“你为那小子伤我,还想做魇后?”他摇摇头,笑容阴鸷而怀疑:“你信不信,我将你囚在酆都的金笼里,当鸟儿养着玩。”
“不用做魇后吗?行啊。”明思令眸光一亮,笑容真诚:“干嘛要关笼子里,不如让我继续做小女官吧,朝市的盈利我可以分一半给尊上,好不好?”
酆一量被她的话噎住,更被她如释重负得轻松,气得牙痒心戚,
他怒火燃起,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猛地拉向自己方向,咬牙切齿问:“怎么,宁愿当奴才,也不愿做我的魇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