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思令与明昭,看着夜之醒朝着她们跑过来。
少年挥着手,鸳鸯眼中还有些得意,溢于言表。看来方才放火,他做得很是得心应手。但他却并丝毫没有察觉身后,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险。
暗黑深洞里,浮现了无数双大大小小的萤绿眼睛,在他身后层层叠叠呼之欲来,越来越密集。
“跑啊,跑!”明思令用手掌做喇叭状,竭尽全力吼着。
她话音未落,夜之醒只觉得身后翻滚而来一阵腥臭寒冷的风,他用余光扫了下身后,简直有醍醐灌顶般的惊吓感。无数团裹成球状的蛇团,正从树洞里翻涌而上,就像一层波浪一般席卷而来。
原来,深藏在树洞之中的翠山蚺正在沉睡,突然被火光惊醒,便本能抱成了团一起逃窜。而那数不清的萤绿眼睛就是蛇眼在昏暗之中发的光。
夜之醒只觉得头皮发麻,他抬足狂奔,就像一只敏捷的猎豹,想在被蚺蛇的海洋席卷之前奋力逃脱。
明思令咬着牙,忍着身上一阵阵战栗,把手中的霹雳弹一个一个点燃,然后又扔向夜之醒身后。巨大的爆炸声和火花在蛇群中炸出了一抹空白,但很快又被烧焦的蛇尸和新的蛇团所淹没。翠山蚺太多了,谁都没想到这树洞里竟然藏着这么多蛇。
眼看着夜之醒就要被蛇潮所淹没,但也奇了。刚刚沾到他衣裾的蛇团突然就变得四分五裂,大大小小的蛇惊恐万状四散逃开,似乎碰见了讨厌的物件。
“小十,你的驱蛇药管用了。它们惧怕你的药粉啊。”明思令惊喜地拉住明昭的小手,后者也由紧张变成了兴奋。
说话间,夜之醒已经纵身一跃跳进了放着药粉的保护圈里。而他身后的蛇潮也因为深深畏惧驱蛇药的威力,竟然分流而去。三个人就站在圆圈中,目瞪口呆望着蛇潮涌动,翻滚而去。他们的手紧紧拉在一起,还能听见彼此砰砰急促的心跳声。
“夜不行,你不是最会捕蛇吗?怎么不多捞几条拿回去,给你师父泡酒?”明思令脸色苍白,她尽量抑制住涌上来的恶心,调侃着:“这要泡蛇酒,恐怕到下辈子也喝不完。”
“怎么会有这么多蛇?泡什么酒,不如用来做蛇羹,足够你开家蛇肉煲馆,天天数银子数到手抽筋。”夜之醒咽了咽口水,哂笑着。
“我才不要吃这么恶心的东西。它们都是鼻涕蛇,最喜欢吐口水,又臭又黏糊,恶心死了。不能泡酒又不能吃肉,蛇胆不如给小十用来入药。”明思令笑嘻嘻地歪头看了看明昭。
后者根本不敢睁开双眼,哆哆嗦嗦道:“蛇胆有清热解毒,明目清心之效,倒能入药,对关节肿痛、肺热咳嗽、肝热目赤、皮肤热毒最为好用。但你们谁能帮我取胆啊?我连看都不看,怕做噩梦。”
三个年轻人故意说笑着,好不容易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大波蛇潮终于褪去,只剩下老弱病残的,仓皇爬入就近的草丛里。
“小十,睁眼吧,没蛇了。”明思令活动活动手脚,不顾夜之醒的阻拦,率先走出了撒着驱蛇药的保护圈。
夜之醒扶着摇摇欲坠的明昭,着急喊着:“喂,你别到处乱走,等我绑好火把,咱们一同下洞。”
“明姑娘,药球的药效已经在减弱了,我还有驱蛇粉,咱们都再补充些,准备充分再下洞,更安全。”明昭也焦急道。
明思令回头看了看他们,会心一笑,听话地走回来:“你们两个,还挺合拍啊。”
明昭脸色一红,低垂了眼眸,嗫喏着:“明姑娘,咱们三个要共进退啊。”
“既然共进退,就别那么生分了,你随着夜不行就叫我一声阿令又如何?小十。”明思令友善地拉住了明昭的小手,笑得真挚。
后者抬起眸,也用力点点头,回握住对方。
看来,风雨同舟之后,两个少女打心眼儿里接纳了对方,相视一笑泯恩仇。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夜之醒有些纳闷。
他愕然地撇着嘴,忍不住揶揄:“什么情况?难道是被蛇臭熏傻了吗?你们也握手言和了?”
“要你管,夜不行!赶紧绑火把啊,还愣着做什么?”明思令飞了个白眼,牙尖舌利。
“阿醒哥哥,我和阿令,何时有过嫌隙呢?”明昭浅浅一笑,眸光闪亮。
听到两个少女一唱一和,夜之醒摇摇头嗤笑出声。也许,女人心海底针,他这个驭风少年一时半会可猜不透,但两个对他来说都很重要的人,能够相处融洽绝对是他乐见的。一时间,沉重的心事去了几分,眉目之间也多了些神采。
夜之醒用松针松木扎好了火把,明昭又给三人的驱蛇药球换了新的药粉。三个人小心翼翼往树洞深处走去。
明思令持着机械棍首当其冲,她用棍端的犀利匕首,砍掉从头顶上垂下来的衍生根须,方便前行。而夜之醒背着明昭,明昭举着火把照亮,他们紧跟其后。三人配合默契,步伐一致。
树洞从外面看虽然狭窄,但越往里走越宽阔。原来这老桑树下与山洞连接,几千年来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庇护所。阴暗、潮湿却有新鲜的空气流通,洞内长着幽绿的苔藓,鲜艳的小蘑菇和一些奇异的矮小花草,难怪会成为翠山蚺喜欢的巢穴。
明思令打开夕无悔给她的羊皮纸,在火把下仔细看着上面的图案,又看看地面上的植物,实在有种抓耳挠腮的郁闷。
“我怎么看这些草长得都差不多?”她喃喃自语,弯腰想要去摘一朵开着米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