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听过左相、上将军和御史令的高见,对于这咸阳乱象,该是心中有数了吧”
樗里疾一进来,打着哈欠开口问道。
嬴荡很想说,寡人比你知道的要早,全因寡人有个好母后,给寡人苦口婆心地说了一个上午。
“三位国务大臣,各有态度,但无一例外,都是为我秦考虑,叔父在我秦人之中,颇具名望,寡人还想听一听叔父的意见。”
樗里疾坐在了嬴荡对面,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的坐着,中间相隔不过三步的距离。
“臣能有啥态度,大王不都已经清楚了吗,司马错和甘茂的态度,就是臣的态度,昨日深夜,甘茂就来找臣,将这所有的一切说了个清楚,不然臣跟大王一样,初到咸阳,哪还能知道的这样多。”
难怪樗里疾这样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原来大半夜的去会甘茂了,年纪大了,是不能再熬夜。
他的这话,让寡人疑惑了,司马错和甘茂的态度都是对嬴壮不利,难道你也赞同,不再疼爱季君呢?
“现在咸阳城是满城风雨,右相以为,此事背后可有推手?”
嬴荡试探着问道。
“唉,大王不说,臣也知道,此事乃是季君所为,那些个闹腾的贵族们,多半也都和他有交集,而且我还听说,这里面有不少,是季君的门客,季君纵容门客闹成如今这局面,说起来,臣也有责任。”
等等,这后半句话怎么听着不对了,什么叫季君纵容门客,这根本就是他自己的主意,樗里疾说的是啥?
“甘茂走后,已是后半夜,臣又去了御史令府邸,砸开了司马错家的门,和他商议了此事,最终还是他拿了一个办法。臣以为,季君身为大王臣子,又是大王的胞弟,有这为大王立功的念头,也属正常。”
嬴荡疑惑,难道这就完了吗?
听得他是一头雾水,感觉到事情不妙。
“右相以为,是季君在背后指使的?”
嬴荡又问,樗里疾却是摇头。
“大王有所不知啊,大王还未到咸阳时,臣就收到季君的信,季君门客众多,其中又不乏对他忠心者,大王派季君去蜀地,名为将军,实则是贬离咸阳,壮一开始糊涂,不想去,后来被太后当众鞭笞,真是颜面扫地啊。
此事对门客的影响也不小,这些人就想着,将主人的脸面找回来,他们的主人正好在蜀国,所以就有了攻取巴蜀这股大风。
再加上国务府和御史台开府在即,大王变法来得突然,一些对大王国策有意见的老秦人,不就乘机跳了出来,成了今日这幅样子,若非左相所说,臣也不知道呢。”
樗里疾说得一副轻松,就像是帮秦王解决了一件难题。
嬴荡听了却是头疼,感觉智商完全不够用了。
怎么会这样呢,嬴壮表现得这么明显,这就是在造反,难道你这个老头子看不出来?
还有那甘茂,刚才信誓旦旦,讲了一堆道理,就是要让寡人下决心杀嬴壮,那他为何对樗里疾,又是这样的开脱之词,这王八蛋故意在耍寡人吗?
不对,他不会做这么没有意义的事情,倒是樗里疾也真是的,一封信就信了嬴壮。
等等,寡人要好好想一想。
好大的一出戏啊,就连太后都拉下场了,一个个说的是有根有据,好像真的一样。
“所以右相就和御史令商议了对策?”
嬴荡又问。
“不错,到御史令家时,天都快亮了,一个国务府,三个外臣,这实实在在的能看到,老秦人有意见,也正常,乘势出兵攻取巴国,能堵住他们的嘴巴,臣再去说道说道,也就没啥事了。
还有,这大王以前是非常信任季君的,或许是因为洛阳王宫之事,对他有了误会,臣也和大王说了,此乃姬职联合甘茂所做,对了,还有一个魏冉。
甘茂这个人,暂时留着,以后能用则用,不能用则杀,也不打紧,只因这兄弟误会,让大王担心季君麾下兵将太多,所以才有了出兵两路的法子,两全其美,大王不是最信任向寿吗,那将让他领一军也去。
不得不说,司马错还真是有法子,臣这个智囊老了,不顶用了,大王要知道臣的态度,一句话,秦国不能乱,大王国策既然张榜下去了,那就不能更改,此事关乎大王威信。”
真是昨日没有睡醒,樗里疾看起来懒洋洋的,时不时还打个哈欠。
时至今日,嬴荡总算明白,他这个弟弟最大的本事是什么,就是让人信服、让人信任,这是一种非常高明的手段。
甘茂,司马错,樗里疾三个人忙碌了一夜,三个人的态度却不统一,甘茂态度最明显,秦国若是想太平,必须杀嬴壮,司马错说到制衡嬴壮,但并未提到要杀他,至于樗里疾,嬴壮是完全无罪,而且一片热忱,还有一个向寿,不管这些,只管埋头去做。
这是个很复杂的关系,这里面到底藏了什么,寡人要好好捋一下。
先说甘茂,他找上了樗里疾,说了贵族之乱,并告诉他,这一切非季君所愿,樗里疾本就信任季君,再加上有他书信,自然是相信嬴壮。
至于之后,就只能是谈论这事了,樗里疾一心为国,这贵族之乱是发生了,总要想着解决吧。
然后,樗里疾就去找了司马错,司马错的主张,不如就乘势取了巴国,所以就有了一个分兵两路的办法,嗯,应该是这个顺序。
所以他们一个个的来,樗里疾是想让司马错单独和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