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六国谋秦,秦国能大破敌军,其一,是函谷关之险,其二,是司马错之能,其三,也就是最大的一个原因,敌军太蠢,上次领兵者,乃是楚国将军,哪能及得上姬职分毫。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那若是一将有能,就意味着守必坚,攻必克,所以姬职才是最可怕。
当年的六国联军,虽是联军,但彼此政令不一,各思其利,如此军队,如何一战。
现在这五国联军,进退有据,完全像是归于一人指挥,据探子来报,赵韩魏楚四国,都由本国大将所率,而燕国是燕王姬职亲来,这样看来,这五十五万大军还真有可能归于姬职麾下。
一支进退有度的大军,应付起来何谈容易,嬴荡明白冯章的顾虑。
“你的顾虑是对的,寡人猜测,能指挥这样的大军者,定是姬职,他对这攻城之法,极其熟悉,利用这些战车填平护城河,到时候云车过来,可就要直接登上洛邑的城池了,冯将军,你以为此事如何应对?”
冯章这个人,不仅胆子大,心也细,遇到事情点子不少,足以当的鬼才二字,想必他心中是早已有了计议,现在只是征求意见来了。
“姬职想用木板当桥渡河,那臣就帮他一把,准备一些干柴火,和一些膏油给他送下去。”
冯章一边说这话,一边望着在一旁打盹的姬延。
姬延这老头,像是知道有人看着他一样,一下子清醒过来,竖着耳朵仔细的听。
粮食和兵器都被拿走了,舞姬也被拿走了,甚至宦官和宫女也都没了,他还能有什么呢,可真是什么都没有了。
“聪明,那就用火攻。”
冯章还未说时,嬴荡就已经想到这里了。
利用这些,在护城河上燃起大火,最起码能烧个一天,看五国大军如何攻城,将河中的木材都烧成灰烬,看他们有多少冲车能够填进去。
“只是需得征用洛邑城中所有灯火膏油,这国人的,臣都已经征集了,就是还有一处,需要大王来定夺?”
说到这里,嬴荡也转头瞄着姬延。
什么一处要大王定夺,直接说就是要姬延的家底,也只有他才能藏有这么多。
听到这里,姬延急忙将身体一缩,做出了一副要悄悄离开的姿态。
“天子请慢,寡人有话要说,这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个时候,天子可千万不能糊涂啊!”
被抓了个现行,姬延面色一黑。
夜里睡不着,实在无趣,没有舞姬跳舞,歌姬唱歌,已经让他够恼火了,现在又要面对黑夜,这可万万不行啊!
再一想,洛邑王城里里外外都是秦军,好像他也没办法拒绝。
“秦王所说的道理,我自然是明白,延也愿意助冯将军一臂之力,不过秦军胜利后,可就将我的家底都掏空了,以后这洛邑的税负又都被秦军占走,我真是无以为继啊,堂堂的天子,可就和黔首无异了啊,这秦王总不忍心吧?”
这么多日子过去,姬延总算是学聪明了一点,虽然还是扣扣索索的,但最起码松口了不是。
“天子是怕秦国收走了洛邑的赋税?”
姬延点头。
原来这老小子是看寡人拿了这么多东西,又什么好处都没给他留,心里有些不愿意了。
此战过后,秦国当以洛邑为秦土,这已经是明摆的事情了,姬延现在不争取,以后怕更是没机会。
“寡人答应你,以前如何,以后还是如何,这样可好?”
嬴荡一向是喜欢讨价还价,就是在铁公鸡身上,也要把一根毛的人,这次竟然答应的这么容易,姬延有些不信。
“我自是相信秦王的话,但我那后宫女眷们不相信,劳烦秦王再签个字,我也好让她们看看,秦王并非小气之人。”
说着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一块羊皮来,嬴荡一看,这不正是刚才说的协议吗,原来他一直跟着自己,早就有了这个打算。
这让嬴荡想起了一个典故,债台高筑这个成语,可就是因为这位仁兄才有的,可能他的确是怕穷。
现在历史被改写,以后应该不会有这个成语了吧?
“冯将军,寡人字写的难看,你是副将,秦国使者,你来签了。”
冯章立即应允,写上了自己的大名,姬延看了一会儿,吹干才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
洛邑位于中原,将来必定是富庶之地,岂能将赋税都给了姬延,这嬴荡自然是不肯,所以便让冯章签字,去年冯章做为秦国使者,就是这样骗了楚王。
夜半。
嬴荡再次登上城墙,他心心向往的穿越,那里必定是人人富足,人人有主权,打仗死人不仅不多,更不残酷,而且战死的战士,每个都是心甘情愿的。
怎奈,梦想与现实之间总是有一道鸿沟,还能怎么办,总要跨越吧,生逢乱世,若是连这都承受不了,那何谈统一大业。
护城河中,果然如冯章所言这般,早已被填的满满,木头和冲车门互相搭着,漂浮在上面,若是再铺上一层,的确如浮桥一般,可以直接行走战车了。
不仅是西门如此,四个大门也尽是如此,如果真的被一战破城,那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攻城正在继续,站在城墙之上,还是危险重重。
每逢大战,双方投石机就没有一次停止过,敌军丢过来的石头,又会被秦军捡起来,之后要么是再次投出去,要么就是直接砸下去,箭矢也是一样如此。
秦军丢下去的滚石,檑木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