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生存,若是连生存都困难,自然也就无人顾忌礼法了,此话在理。”
秦王说过,走下王座,紧接着面色一变。
“但依公子之言,戎狄各国的黔首是命,那我大秦的子民,就不是命了吗?
若是胆敢犯我大秦,乃罪不可赦,必定诛灭其族,如此一来,只会让戎狄各部族苦不堪言,之前仅仅只是挨饿,可若是强抢我大秦,不仅是绵诸,就是陇西,甚至陇西西北,也都不会有戎狄部族的容身之处,所以这只会是雪上加霜之举。”
秦王一席话,让绲阔也面色大变。
戎狄之人,再怎么学习周礼,可他们的血性,是更改不了的。
秦王刚才对他是礼遇有加,这让他也还之以礼,但现在的秦王,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神色冷峻得令人可怕。
“公子不急!”
嬴荡看出了他的不悦,在绲阔也还未张口时,他就挥手,将其打断。
“所以嘛,寡人还有一计,能让戎狄各国都不至于缺少吃穿,各国也不需要再行抢夺,这更重要的,也就无需再承受我大秦之怒火,我大秦的子民,也能够安稳度日,不知公子是否要听上一听?”
果然,绲阔也又坐了下去,刚才涨红的面色,也再度变得黝黑起来。
“外臣请秦王指教?”
嬴荡止步,站在绲阔也的面前,他伟岸的身形,就如同一座大山一样。
“很简单,那就是将这狄道一城,改为一座通商之城,我秦国与戎狄各国,在此处进行通商。
先古之民,有放牧者和耕种者之分,放牧者有肉,有皮革,而耕种者有粮,有草料,如此,他们则以物易物,行通商之举,让耕种者有皮可用,有肉可食,让放牧者有粮可吃,能度寒冬。
戎狄之地,的确不利于耕种,不仅如此,还不利于产盐,产丝绸,产铜器等一应所需物件,而起大周诸国,则缺少马匹,牛羊,皮毛,甚至金银,若是寡人在此能开商城,那便可以号召山东各国的商人,尽皆来此,带着戎狄各国所需,以物易物,岂不两全其美乎!”
秦王说完,绲阔也开始低着头,他似乎在好好的思索。
新郑的半年之行,让他涨了许多的见识,他当然能想到,通商之举的诸多好处,一番思索,他的确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不错,我戎狄各国所需,主要便是这几样,若是能够通商,就能减少不必要的争端,更重要的,马匹也可换取粮草,每年春夏之时,水草肥美,正是马羊养膘之日,可这一到冬天,就缺少粮草,不好过起来。
要是行商,那开春养的羊马,到了秋冬时节,可直接换取粮草,纵然天气再冷,也无需担心羊马伤寒之危,而且换取的粮草也足够过冬之用,等到明年开春,小崽下来,又可以继续放养了。”
绲阔也自以为悟到了秦王计策的高明之处,还不忘进行一番分析,这样也能显示他的能干之处,在新郑和咸阳,他没有白白学习。
殊不知,秦王听了他的话,内心是一阵愉悦。
这人不愧是受到了新郑的教育,是个做带路党的好料子,他根本就没有去想,也根本就想不到,日后绲国上下,可就都成了秦人的马夫了!
这人看起来很有血性,五大三粗的,三言两语间,就将自己的国家给卖了,寡人最喜欢的,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秦王再次端起了案上酒爵。
“哈哈,公子真是知寡人心也,如此一来,公子便是我秦戎之好的开创者,来,与寡人再饮此爵。”
绲阔也亦是面露喜色,欣然起身。
“回秦王,外臣明日就回去,将此事禀报我王,还请秦王等上些许时日,有外臣这三寸之舌,我绲必定有使者遣秦,共商此事。”
嬴荡自然是应允的,绲阔也不过是一个接头人罢了,这具体的事情,还需征如今绲国君王的同意,要是这位绲王和绲阔也一样,好说话就完美了!
在这片土地上,戎狄众多部族们,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兼并和征战,如今还存世的,就只有四大部族了,其余的小部族,要么被吞并,要么被臣服,这绲国就只是四大部族中的一支而已。
既然是要通商,那就不能只和绲国做生意,应该将这生意做到六国,才能有大赚头,拉拢了绲王,不过是这策略中的第一步而已,慢慢来吧。
看到绲阔也这样积极,嬴荡更是开心了。
商议完毕,他一路相送,一直将绲阔也送到了狄道城府之外,秦国国士如此,该有这样的礼遇才对。
一会儿间,他又将公孙丑再次召来。
“犬戎各部,如今能称之为国者,不外乎四国也,绲、畎、绵诸、白、行这通商之事,就得先从此四国入手,此事寡人已经定下,剩下的事情,就要劳烦公孙郡守一力操持了。”
陇西往西、往北之地,十几个大部族还是有的,当中最强盛者,依旧是畎戎,正是将西周灭了的那一支。
畎戎号称三十万部众,或许实际人数没有这么多,但算上牛羊,绝对是足够的,其余三国,最少也有十几万部众,他们能自称一国,完全就是出自对周王的僭越和藐视。
通商之事,不是小事,乃是国策,可以说这位陇西郡守的身上,担子不轻了,儒家弟子之中,出了不少大商人,希望公孙丑也有这样的能耐吧。
“臣遵令,回大王,臣还有一事,须得禀明大王,以狄道为通商,那日后我陇西之重,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