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卿知道,不管何氏的那些头面还在不在林家人的手里,人家都不会老老实实的还给她。
与其那样,不如将损失降到最低,能要到多少东西就要到多少东西。
林宥文咂了咂嘴,点头答应了。
舍弃这些赝品保住何氏的头面,孰轻孰重,这点他自然拎得清。
他正要吩咐身边的奴仆回府里把两个小妾和所有庶出女儿的头面都拿来,雨卿却道:“慢着,我又改变主意了。”
众人都看向她。
雨卿清冷的对林宥文道:“既然你那合伙人卷款跑路了,想必我娘的头面金银也无法追回来,既然这样,把你名下的田产和房产拿来做抵押好了。”
虽然田产和房产加起来不足以抵偿何氏那价值五六千两的嫁妆,但是总比没有强。
还是那句话,尽量多捞些,把损失降低到最低。
林宥文惊愕的半天说不出话,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软软糯糯的四嫡女竟然变得这么狠,居然要把他的家产全都夺去!
他语重心长的对雨卿道:“虽然我跟你娘已经和离了,但是林府里面还住着你的亲人,你怎么能赶尽杀绝?”
雨卿斜睨着他问:“我为什么不能?你们林家人不是一直对我母女赶尽杀绝吗?
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彼人之身而已,你有什么好惊讶的?
难道只许你林家州官放火不许我母女百姓点灯?
可问题是,你不过是士农工商里面最低级的商贾,你有什么特权州官放火?”
她伶牙俐齿,字字诛心,林宥文气的死去活来。
雨卿才不管他心情如何,冷笑一声,继续道:“你跟我谈亲人?你这是想笑死我,好继承我倾城倾国的美貌吗?”
她朝那些挤在公堂门口看热闹的老百姓抬了抬下巴:“你去问问那些人,亲人会置亲人于死地吗?”
她句句在理,林宥文竟然无言以对。
雨卿义正言辞道:“我没有像你那样薄情寡义,置你们林家任何人于死地。
只是叫你把房产田产拿出来抵偿我娘的嫁妆,何错之有?你为什么不肯?
难道刚才你所说的巴不得把我娘的嫁妆如数归还全都是谎话?
若果真如此,王大龙卷款跑路恐怕也是你和他串通好的吧。”
林宥文没料到雨卿一语中的,强忍着心虚,喊道:“我没有!”
雨卿不屑冷哼:“谁知道呢。”
林宥文见她不好说话,便来求何氏:“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阿秀,你就让阿卿放我一马吧。
这宅子田地不能给你,若是给了你,我们一家大小这日子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雨卿翻白眼:“你这话好没道理,你一家大小过不下去就不赔我娘的嫁妆了吗?
说的好像没有银子我母女几个就过得下去了!”
林宥文舌头打结道:“我不是拿了几百两银子外加一些头面给你娘了吗,怎……怎会过不下去?”
雨卿笑出了声:“那点银子和头面能过下去,那我就把那些全给你,你把房产田产全给我娘!”
林宥文瞠目结舌,随即卖起惨来:“我和你姐姐妹妹还有弟弟受苦无妨。
可你祖母年纪那么大,我不忍心她晚年受苦,所以……所以……求你高抬贵手。”说罢,向雨卿跪了下来。
何氏见状,一把托住他,没让他跪下。
黑着脸道:“林老爷这是何意?你难道不知你这一跪阿卿的名声就全完了吗?你让她今后如何做人?”
在孝道大于天的古代,亲爹为了亲祖母跪求孙女,这个孙女以后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戳脊梁骨,而且也说不成好婆家。
只能说林宥文这一招实在是太毒了,把雨卿置于风口浪尖,而成就了他大孝子的名声。
林宥文苦着脸对何氏道:“你以为我想这样做?我也是迫不得已~”
何氏明白,他敢当众演这么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总之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
因此只得征询的看向雨卿:“阿卿……我们还是不要宅子田地吧。”
沈夫人也小声劝她:“这宅子田地你要不得,别因小失大,让人误会你母女几个的人品。
人品坏了,你母女怎么立足?只怕你姐妹几个的姻缘都成问题。”
雨卿在心里权衡了许久,才道:“为了祖母不要宅子田地也行,但是必须请林氏族长和宗老到场做个见证。
是我母女孝顺祖母,甘愿放弃索要宅子田地,并非林老爷磕头求来的。”
沈夫人紧绷的神色一松,忙不迭道:“我这就派人去把他们请来。”
不一会儿,林氏族长和宗老都被请来了。
雨卿义正言辞的陈述了一番她母女对祖母的孝心和对庶出手足的爱护之情,决定放弃索要林家宅子和田地的言语。
族长和宗老以及沈夫人自然对她大大赞美了一番,说她深明大义,又夸何氏教育的好。
林宥文暗松了口气,总算既不用兑现何氏的嫁妆,又不用拱手让出房产田产了。
雨卿将他的微表情看在眼里,对众人道:“我爹说放高利贷的王大龙卷着银子跑了,我疑心他这话是假的。
我将贴出告示,愿以我娘那些名贵家具为赏金,发动百姓活捉王大龙,交给青天大老爷审讯。
看他究竟是卷款跑路,还是与人合谋,侵吞我娘的嫁妆。”
说罢,大有深意的看着林宥文。
林宥文听了脸色微变。
何氏的那些陪嫁家具,光那张雕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