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谬赞!”
女子妙目微弯,朱唇轻启,声音仿似珠落玉盘;说话间,珠帘撩开,又纷纷洒下,佳人已落座台上,“四位公子仪表非俗,气宇轩昂,不知是哪座仙门高足?”
这句话既是寒暄,也是有所用意,各处宗门修行要旨不同,琴音纵无法完全相合,却也不可相悖。
张洛歌哪懂这些,抬手一指,“呔!兀那艺修女子!俺大哥要听琴,你只管弹便是,哪有许多废话!”
女子神色不变,道:“不知公子愿听何曲?”
刘小余张了张嘴,有心问问都有哪些曲目,张洛歌再次开口,“就听适才坊市之中响起那曲!”
刘小余回头看了张洛歌一眼,心道:“到底是我听,还是你听!”
“公子见谅,适才那首曲子乃是如眉姐姐所奏,小女技艺浅薄,修为有限,只怕要令公子失望了!”女子说罢,飘飘起身,便欲离去。
刘小余忙道:“姑娘随心便好!”
“多谢公子体谅!”女子重新落座,玉笋般的手指随意撩过琴弦,声响高亢纷繁,既无美感,也无音律可言。
不过出奇的,刘小余却觉得那高亢之音就像是一柄利剑,瞬间驱散自己的所有防备,直袭心底,一种酸酸涩涩的情绪被激荡起来。
琴声由高亢纷纭转为低沉婉转,如怨如诉,似有无尽哀婉之意,牵人愁思。
酸涩感越发沉重,刘小余眼中已有泪光闪动,父母在心中一闪而过,旋即便是自己若干次的感情经历,尤其那一次次女主角们决绝离去的背影,更是叫他肝肠寸断!
偏偏这时候,女子幽幽一声叹息,低吟浅唱道:
“月照中天兮,皎皎银光;
花吐云霓兮,满室馨香;
往事如烟兮,思之感伤;
月有盈亏兮,中秋可望;
花有开谢兮,三春再芳;
斯人一去兮,谁慰断肠;
······”
一字一句,如杜鹃啼血,随着最后一字落地,刘小余再也按捺不住,所有情绪如山洪暴发,喷涌而出,顿足捶胸,满地打滚,嚎啕大哭,
“我的小翠啊!”
“大花!”
“还有二蓝子!”
······
关张贾三人只是感觉此曲透着一股哀婉凄凉之意,却见刘小余如此,以为是这名女子使了什么手段,不由拍案而起。
张洛歌喝道:“那女子!你好大胆,敢施邪法,俺砸了你的店!”
琴声立止。
刘小余如醉初醒,似梦方觉,除却悲怆凄凉之感消失之外,自穿越之后,便如跗骨之蛆的惶恐,惊惧也减轻不少,浑身上下透着轻松。
女子娓娓说道:“先前小女‘以音听心’,见三位公子心刚意坚,唯独这位公子,心中惶惶,似有无限心事,因此小女斗胆以‘伤怀曲’挑动其心弦,助他宣泄出来。”
“大哥,你感觉如何?”关仙卿上前搀扶。
刘小余点点头,站起之后,抹了把眼泪,对着女子一躬到地,“多谢姑娘”
至此,关仙卿三人才真正放下心来。
“不知公子究竟有何伤怀之事,乃至于此?”女子道。
“这个······”刘小余自然不会说实话,不论是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还是墨修对甘灵雨的企图。
女子颇具一股锲而不舍的八卦精神,又道:“可是‘情’之一字,萦绕心头?”
“这个······”刘小余不答,心中却暗道:“关仙卿说得不错,这里的姑娘,果然话不少!”
贾和接口道:“我大哥因受一位女子大恩,三年来未能道谢,一直耿耿于怀。”
女子轻咦一声,道:“一句道谢,为何如此难以启齿?”
“你不知道,我大哥是一名杂役弟子,那女子却是······”张洛歌说到一半,被关仙卿止住,坊市之中人多口杂,他生怕这名女子传扬出去,被北辰宗人得知。
女子却极是聪慧,呵呵一笑,道:“我明白了,定然是两人身份悬殊,那女子对这一声‘谢’不屑一顾,是不是?”
“何止话多,简直就是个‘碎嘴子’!”
刘小余进一步做出判断,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没必要隐瞒,更何况,正如贾和所说,只有女人了解女人,这女子身居这种休闲娱乐的所在,见多识广,能够别出心裁,想到办法也未可知,忙道:“姑娘果然聪慧,不知可有妙法帮我?”
“办法嘛,也不是没有,只是······”女子欲言又止。
刘小余活了二十八年,哪能不明白“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道:“姑娘若是有办法,我愿奉上上品灵石五枚!”
性命攸关,他不敢小气;当然也是慷他人之慨,这五枚上品灵石,不是关仙卿出,就是张洛歌拿。
“五块上品灵石······”女子故意将尾音拖长,显得仍不满足。
“那女子,你少要贪得无厌!”张洛歌暴跳,他并非小气之人,只是看不惯女子这般市侩嘴脸。
“应该是公子不要小气才是!”微微一顿,女子平静说道:“在小女这里听琴,只需十枚上品灵石,像如眉姐,一曲便价值百枚,访客仍是趋之若鹜,如能解去这位公子心结,区区灵石又算得什么!”
“哼!进门时,俺们已经问过,甲乙丙三房,琴师修为不同;你在丙字号房,分明是你修为最低,还敢跟人家相提并论,脸皮真是比俺还厚!”张洛歌说着,还特意抬起棒槌似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