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吱呀吱呀的停在这里,响动该是挺大的呀,屋子里也没个人出来问一问,土匪窝竟没个看守的?
乔建山又心虚的望了眼走在旁边的媳妇。
你现在慌啥慌?早干嘛去啦?当年牵着小手儿出逃也没见你慌成这模样?这人真是越活越怂。陈兰心里埋汰着丈夫。
这不是怂,当年就咱俩也不怕丢脸,现下好歹是一家之长,有三娃子看着呢,一会老丈人训狠了,自个在儿女心目中的伟岸形象就塌啦。
得了吧,就你还形象。
这夫妻俩眉眼里全是只有两人才懂的内心戏。
跟在后头的兄弟俩,一脸的无奈,不懂爹娘是为啥每走一步脚下是千斤重,早前还吵吵着找外祖父,现下都不用找了,就在眼前呢,却不着急了。
一排房子最中间的大屋里,陈耿正端坐着在喝茶呢,乔巧也搬了张椅子在边上坐着,大灰扒在椅子边一动不动,屋里站着伍三伍四兄弟俩。
乔巧与外祖父相处的两个时辰里,已经给老爹把路铺得差不多了,亲爹如何争气养活兄妹几个,如何疼自己娘,如何在兵荒马乱中带着一家子带着村中人跑到响水畔安家,村里人如何如何高看老爹。
还有哥哥俩,被乔巧说得那是一文一武全都是人中龙凤。
陈耿是听得又是欢喜又是气极。
现下他生气着呢,刚才把伍家兄弟骂得狗血淋头,原因是去拜山见着自己宝贝外孙女了,竟是没点眼力见儿看不出来,害得他不能早点逗孙子,这么可爱聪明的几个孙子哟,怎滴就不能早点儿见着。
“你俩出去,让人给弄桌吃的。”
这是哪跟哪,能怪我们吗?关于陈老爷子的责骂,这俩人没敢哼一个字,谁能想到响水畔的大小姐是您老的外孙女?
现下让去给弄吃的,那赶紧的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谁知这一开门,迎面就是一手鸡一手鸭子的男人。
“乔建山?兰妹子?”
伍三伍四认出来了,旁边的就是陈老爷子闺女陈兰,还有当年在白鹤山闹得沸沸扬扬的小子。后面的,不用想也知道,就是屋里小丫头的哥哥,陈老的外孙子。
乔建山冲二人点点头,陈兰瞄了眼二人也没说话,是没敢说啥话,屋里那一黑脸的亲老爹正瞪眼呢。
伍三接过乔建山手上的鸡鸭,给了个同情的眼神,闪身出去,乔爹身后的兄弟俩也把手上的木耳往伍三伍四手上塞,还补了句,煮了。
没了这两人在面前挡,乔建山头微抬起就对上十几年没见着的陈老爷子,眼神怯了那么一瞬间,便定住心神走进屋去,能怎么滴,儿女几个那么大,你总不能让人妻离子散吧,再说了,闺女不还在嘛,有她,亲爹老放心啦。
陈兰眼睛有些红,用力眨了两下,嘴唇动了动,喉咙有些干,十多年没喊过爹,爹字都发不出声音来。
夫妻俩走近,扑通就给跪下。
“爹……”
陈兰哑声,若不是这么安静的屋,怕是没人能听得见。
“爹。”
乔建山随媳妇喊爹。
从听到消息,在路上,进门,每一刻都忐忑不安,都脑补着种种难堪画面,这临了到头来,这会竟理直气壮起来,一点儿也不再怕的。
“乔振拜见外公。”
一袭细棉青色长衫,长身玉立,文质彬彬,撩衫一跪拜,那书卷气洒了一地。
嗯,这个外孙甚得我心。
“乔武拜见外公。”
见大哥跪了,乔武没好意思一直站得笔直,也跟着拜下。
这小子虎头虎脑,也不失英气,不错。
乔巧见爹娘俩哥都拜外公啦,自己还没正式拜见过,也从椅子上起来,要下去,“外公,我也该去给你正式拜上一拜。”
“站住,拜啥你要拜,你外公我是缺那一拜的人吗?”陈耿扫了眼外孙女,不让去跪。
也好,跪长辈虽说是再正常不过,可乔巧就不是容易给人下跪的人。
“起来吧。”陈耿的目光越过跪在前面的女儿女婿,落在两个外孙子身上。
可微低着头不敢抬的夫妻俩,以为是让他们起来,双腿动了动要起身。
“我叫你们起了吗?你俩起来,他俩跪。”陈耿自女儿女婿进屋以来,就没搭理。
乔振和乔武起来,稍往旁边站了站过去,外公的样貌也瞧见了,亲善和蔼,为何爹娘如此惧怕?
那是对你们和蔼,你爹娘那是犯了大错,私奔,一奔就十多年,让跪一跪算轻的。
屋里一度又静了下来,自从乔建山和陈兰进了屋,陈耿就一直在换脸,眼神扫到乔巧处,那是溺爱,眼神落在大乔二乔处,那是甚得吾心,落在乔建山和陈兰身上那是恼火、恼火还是恼火。
总之一句,懒得理你们。
乔巧本想替亲爹亲娘说点啥,但转念一想,在这个时代,私奔在父母眼里那是大罪,且这一奔十多年,孩子好几个啦,如若不让外公把这一口气撒完,这一家子安宁不了。
看现下外公的态度,已然是很好了,得亏她争分夺秒的把老爹这些年的千好万好在外公面前过一遍,要不然怕是没得在屋里跪,要跪院外边。
只要外公还憋着一口气不骂一通亲爹老娘,他的气就出不来,等啥时候骂了,也就消了。
大乔和二乔望着爹娘,求情的话到嘴边又被陈耿抬手作打住动作,没给他俩开口说情的机会。
“外公,我饿了。”乔巧半真半假撒娇,总不能一家子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