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赛因把沙盘里的棋子往前推了一格。
“南边的人疯了吗!赶紧把我们的人填上去,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突破防线半步!”
威尔梅尔沉着脸说。
“父亲,我们手下已经没人了。”
“没人了?”
侯赛因这才注意到手边的怀表,自上午十一点战局开始后他一直都没歇过,这一眨眼居然就快要接近黄昏时分了?
他收回目光,继续大吼。
“收缩防线!无论如何也要守住占星塔!艾伯特那边怎么样?”
莫宁闪烁着消失又闪烁着出现,他缓缓点头。
“就要安排好了。”
“呼”
看威尔梅尔快步跑出房间,侯赛因收回目光。
他吐了口气,然后扶着心脏坐进椅子里,太阳穴处的血管一直在砰砰直跳。
“莫宁。”
侯赛因歇息了一会儿,“这是必败之仗,殿下还有别的底牌么。”
莫宁徐徐摇头。
“也许有,只是我不知道。”
侯赛因笑了笑。
“呵,就算他真的杀了安吉洛又能怎么样,按这个势头下去,我手里这两万人最多只能撑到后天。”
莫宁擦拭着手里的法杖。
“既然如此,为什么您还要站在他这边,呆在南边安度余生难道不好么。”
“呵。”
侯赛因笑了起来,他眯着眼睛盯着远处,眸中满是怀缅。
“我的余生在陛下离开耶赛尔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这一次无论是我一人,还是我家族三十人,还是我手下两万人,这些人的命都该用来偿还陛下的恩情。”
“他们心甘情愿么?”
“他们的命是我的,我的命是殿下的,他们心甘情愿于我何干?”
侯赛因睁开眼睛,用阴翳的眼神打量着莫宁。“倒是你,你和格尔乌斯那种疯狂的赌徒,你们为什么要把筹码压在殿下这边?”
莫宁摊了摊手。
“已经上了贼船,现在退票已经来不及了。况且我不觉得奥利奥·普拉弗尔会做没有把握的事,虽然他的确有点消极有点悲观,但他的计划绝对理性,这一点无可否认。”
在两人交谈间,传送阵的光芒在两人身后点亮,安吉莉尔从里面跑了出来。
她抱着一个金属脑袋,目光凶狠。
“查博伦特在哪儿!”
“查博伦特?”
莫宁注意到了安吉莉尔对查博伦特的称呼,他蹙起眉头,“他怎么了。”
“他是东伊克拉人的间谍!我一定要找到他!”
“东伊克拉人?”
莫宁瞪大眼睛,转向侯赛因,后者咬牙说着。
“他在前线,不过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莫宁阁下,你一定要找到查博伦特。”
安吉莉尔颅内的火焰伴随她的愤怒一同晃动,“我要去通知奥利奥阁下,他在哪儿?”
“他在”
莫宁低头叹气,“他在占星塔。”
“他去占星塔做什么!他为什么不等卡隆一块去!”
安吉莉尔颅骨内的火焰再一次跳动,接着消失在了白色传送阵里。
奥利奥站在方尖碑前的广场里。
夕阳稀稀落落地洒下,在方尖碑左右拉开两条橙黄色的幕布,随着太阳的偏移,方尖碑的影子像是时钟一样转动。奥利奥一整个下午都在盯着这个影子,宏大的方尖碑,无可阻挡的日升日落,目光所及的一切仿佛都在提醒他自身有多么渺小。
广场上空无一人。下午的时候还有不少游人和信徒来这座广场上参拜,但看黄金军从广场上不时经过,游人和信徒当即联想到耶赛尔不太平的传言,他们担心自己掺和某些不可告人的大事件里去,于是识趣地避开了。
最终大臣们也到了下班的时间,各色马车像是方块一样消失在了视线尽头,自那以后,除开一辆皇室的马车经过广场后,整个广场就再也没有人来过,甚至连一只鸟都没有。
心跳声慢慢响起,奥利奥伸出右手,将那根名为“权谋”的法杖从腰间抽出,他双手搭在那东西上,眼看着自己的影子由消瘦变得魁梧。
天一会儿就黑了。
“咳。”
他清了清嗓子,柱着法杖一步步走向占星塔。
占星塔漆黑一片,只有塔顶处亮着零星的灯火,它巨大的身影隐藏在夜色里,在每一个晚上都给凝望它的人带来无尽的惶恐。
忽然有光在塔底闪了闪,那是艾伯特给他的信号,接着便看见白天值守占星塔的黄金军从里面跑了出来,他们都是艾伯特的人,艾伯特下午借着轮值的名义在占星塔里干了件大事。
那些士兵就像是没有看见奥利奥一样,迈着整齐的步子沿着广场两边迅速离开。
占星塔一层亮着昏黄的灯火,隐约可以看见几个宫女的影子在墙壁上乱晃,没过一会儿她们也彻底消失了。
像是曲终人散。
“普拉弗尔殿下,所有事都搞定了。”艾伯特探头出来说。
他只穿着一件短袖,头发凌乱地贴合在头皮上,看上去很是狼狈。
“你确定要一个人上去么?”看他没出声,艾伯特叹了口气,倚靠在门边盯着奥利奥。
“嗯。”
奥利奥拍了拍他的肩膀,眼底古井无波。
事已至此,艾伯特可没打算像个女人一样再说些什么,他双手抱胸,眼看着奥利奥走上大厅一角的木板,他很快就随着那块木板一同消失了。
“奥利奥阁下!”
安吉莉尔焦急的声音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