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竟如琴音一般,婉转悠扬。
文鹏赶忙回道:“正是。夜色如幕,醉酒上头,不曾留意,姑娘宽恕则个。”
“随我来便是。”女子罢,转身回到屋郑
文鹏跟了进去,闻得房内,阵阵清香扑鼻。
房间内,彩灯高照,粉纱倒垂。墙壁上,挂满了字画,有前朝名人之作,亦有当世文人墨宝。细看,竟也有女子的大作。文鹏观她笔锋细腻,惟妙惟肖,意境幽远,想来也是个丹青妙手。画作上,只题诗词,并无印章,见那落款:薛晓晓。
看他流恋字画,女子轻声问道:“公子也懂作画?”
文鹏转过身,跟上去,轻声笑道:“略通一二,跟随我师傅习画多年,可惜资质平平,难成气候,只得靠临摹讨日子。”
女子打量一下文鹏,接着道:“在此稍坐片刻。”而后转身走向前门。
文鹏坐在中间的桌子前,细细打量这清幽、雅致的房间。
靠后门处,左右两边,用木板隔成两间房,一间书屋,一间琴房。房外,珠帘倒卷,木窗镂空,窗台上摆着花瓶。
他对面隔着珠帘,帘子后,摆着一方案几,铺着雪白的裘垫。案几上,一侧摆着香炉,一侧放着棋盘。靠着墙处,一座木楼梯通往二层阁楼。
他起身,观赏身后墙壁上的字画,见不少师傅的画作,有些吃惊。
“公子喝些酸梅汤吧,去去酒气。”那女子端着汤,放在桌上。
“多谢晓晓姑娘。”文鹏赶忙回身道谢。
晓晓抬起头,笑道:“公子怎知这墙上所挂,一定是妾身所作?”
“我观姑娘,蕙质兰心,手如柔荑。玉腕上,沾有一丝墨迹。且这画上,并无印章,想必是姑娘画来自赏。”
女子轻笑道:“正是妾身所作,让公子见笑了。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文鹏一番夸赞后,又报上名号,坐下喝着酸汤,以解酒气。
他喝完后,又是一番道谢,起身就要道别,随口问道:“姑娘收藏的字画中,有不少王老先生的画作,不知何故?难道姑娘对他推崇备至?”
“有何不妥吗?王老先生,乃是江南大才,看破红尘,隐世不出。女子钦佩他,此生只钟情于一人,心若磐石,矢志不渝。古往今来,奇男子也。”薛晓晓敬慕地回道。
听闻此言,文鹏心中一震,不觉好奇。他从未听闻过,师傅曾爱慕过哪家女子。
他停住脚步,转身施礼道:“晓晓姑娘,可否将王老先生之事,据实以告。学生多谢了。”
晓晓轻笑几声,不愿多讲。
文鹏又是施礼,口中道:“不瞒姑娘,这王老先生,正是学生的师傅。学生从未听闻过此事,还望姑娘告知一二。”
晓晓见他诚心诚意,这才轻启朱唇,娓娓道来。
原来,当年老先生年少时,受好友所邀,赴浙西有名的“兰溪诗会”。
其间,与被誉为江南第一才女的苏坦妹相识,两人一见如故,两情相悦。数日交往,两人心心相映,情定终身。两人约定,待先生返回姑苏后,择良辰吉日,迎娶苏坦妹。
怎知才女红颜薄命,被一群骄兵悍将,掠入军营,献于太祖。爱而不得,误将其斩杀于军郑虽是后悔,立下罪已碑,无奈一代才女,终是香消玉勋。
先生听闻,悲痛欲绝,郁郁寡欢。自此后,他终身不娶,形影相吊,孑然一身,隐世不出。
文鹏震惊不已,晓晓之言,如拨云见雾,他终是明白师傅心思,心中感慨万千。
薛晓晓道,她两家乃是世交,故而知晓其中原委。
两人唏嘘不已,相谈多时,颇为投机。受薛晓晓之请,文鹏挥毫泼墨,将师傅的画像,附上诗,赠之。
见夜色深深,文鹏不便多留,起身告辞,薛晓晓相送。
两人临至院中,却见后门打开,一貌美的女子,带着两名侍女迎面而来。
红灯映照之下,文鹏识得那人模样,竟是风筱青。
她轻声笑道:“慕容公子,从我房中着急溜走,原来是为了与薛大美人相会啊。”
“姑娘误会了。先前醉酒,怕脏了姑娘的香房,跑到河边醒酒,借此讨碗水喝。”文鹏稍显尴尬,急忙解释。
三人又返回房中,畅谈多时。
文鹏困倦,卧倒在地板上,睡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