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后各自镇定下来,为今日之论战,他们以准备数日,就是为好好应对这些儒生,怎能自乱阵脚。
这薛礼讲完,其他儒生也分别陈述,儒家之思想,仁义德化,中庸之道等。
他们不时谈论时政与史实,论述儒家的功德与思想,丝毫不理会书院学子的反应。
山长见状,暗想这群儒生,确是狂傲不逊。心中又生出忧虑,不知书院学子能否从容应对。
虽他不在意虚名,但姑苏书院,在江南一带也有名气,若场面太狼狈,岂不有辱先父重托?山长如此想到。
郑大人与山长交谈,不时夸赞北方士子博学多才,满腹经纶。山长故作镇定,笑得颇为尴尬。幸好,众人只顾关注场内士子的发言,而未曾留意。
文鹏也读过不少儒家经典,但今日气氛,明显让他感到一种压力,一股道不出的感觉。
他涉猎宽泛,更喜家中藏书,据莲儿姐姐,那是父亲大人生前留下的。书中有儒家的书籍,却多是法家,史书之类的。
书院兼容并蓄,不仅教授儒学经典,亦传授其他典籍,对于北方学子的言论,文鹏也不太赞同。他认真聆听着,以至于玉低声喊他,也未注意到。
儒家四位弟子讲完,轮到姑苏书院学子。
此时,书院为首的一名学子,从座位上起身,来到场中,先是向众人施礼,从容淡定地走回座位前。
他清下嗓子,道:“诸位大人及先生,各位学友。学生况衡,曾师从文大人,浅修儒学,后专修法家学。今日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在座诸位大人,夫子与士子们,莫道生猖狂。”
众人一惊,先礼后兵,难道此子要出言不逊吗?众人好奇,听他如何论战。
这况生接着道:“开篇之前,生先与诸位讲一个故事,乃千年前,孔子问老聃的故事。相信诸位皆知,今日生献丑,再于众位听。孔子西藏书于周室。子路谋曰……“
这况生所讲,乃是《庄子·道》中记载的故事:孔夫子欲藏书于周室,故而拜会老聃。老聃闻之,不允。他接连三问,夫子俱答之。老聃听罢,一番驳斥。
此子应对思路清晰,借用道家之言,直指儒学之虚伪,儒家宣扬之核心不攻自破。
地万物皆有其规律,人亦是万物之一,应遵循其规则。如此宣扬仁义道德,就象打着鼓去寻找逃亡的人,鼓声越大,人跑得越远。
众人议论纷纷,也有人叫好,还未开始,此子出言不俗。
大伙儿耐心听着,期待这场精彩的论战。
况生见众人反应,底气似乎更足,他声音也更大了些:
夫地出,万物造,循循而序。大道出,而后圣人校
三皇五帝,无为,而无不为,教化子民,泽被后世,与儒家何干?
后井田废,礼乐崩,大争于世,战乱不息,民不聊生,百姓思变。
于是乎,先秦百家,或着书立,或传道授业,或力图变革,或兼济下。百家争鸣,各吐芬芳。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何来儒家之功?
战乱息,刀兵止,铸剑为犁,秦皇汉武,一统华夏,开疆拓土,又何来儒家之功?
昔日孔老先生周游列国,列国而行仁道,遭列国鄙弃,何故?迂腐而不合时宜也。
大争之世,施仁道非明君之举,此乃沽名钓誉之徒。止刀兵,还生息于民,方为大仁大义。
法家顺应大道,身体力行而强秦。商君虽亡,法家思想更盛。助强秦开疆拓土,一统六国,开我华夏一统之先河。
车同轨,书同文,推郡县。北击匈奴,南收百越。筑长城而北御外敌,何过之有?儒家动辄“焚书坑儒”罪之,若经典被焚,何来今日儒家经典?所谓坑儒,不过是些欺瞒圣听,炼丹的方士。你儒家执刀笔辱之,可知廉耻乎?
昔日,西楚霸王,火烧咸阳宫,三月不绝。究竟焚书者,何人也?
历朝历代,开国盛世之君,皆励精图治,立法以信民。定立律法典章,公诸于世,何也?无法以用,国不将国。
历代衰败,皆有法不依,权臣一手遮,欺瞒圣听,践踏法典所致。
儒家出贤臣,亦出乱臣贼子。朝代更迭,朝廷上下贪赃枉法,毁法之根基,搞得民不聊生,人神共愤。敢问,儒生在何处?多少儒生贪生怕死,委曲求全,美其名曰:识时务者为俊杰。实乃贪生怕死,阿谀奉承之辈。攀附权贵,结社营私,蝇营狗苟。
宣扬孝道,却违人伦。三从四德,三纲五常,互为矛盾,实乃泯灭人性。
儒家既大言:唯女子与人难养。又何来孝道之?母亲非女子乎?夫亡从子,子何来孝道?
存道,灭人欲,更为可笑。倡导者尤甚,其身不正,先乱人伦。不灭己欲,不修已身,对异己者,大加排挤,己身不正,何以正人?道貌岸然,实则男盗女娼。
前朝教训,尤为可鉴。虽富甲下,实乃为他人作嫁。割地送币,实为与虎谋皮。重文轻武,腐儒当道,排挤能臣良将,结社营私。偏安一隅,不思进取。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国破家亡,忠臣蒙难。后朝仍不思变革,固步自封。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大好河山,毁于一旦。敢问儒生又何在?
……
况生此番言论,犹如一锅热油,在人群中沸腾,众人皆惊。
如此指责儒家,甚至拿圣人作为攻击对象,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