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唐宋以来,江南战乱较少,时局相对安定,加之衣冠数次南渡,使得南方后来者居上。
尤其是江南一带,富庶繁华,文风鼎盛。
随着隋唐科考以来,门阀贵族势力日趋衰落,士族崛起。
而物华宝的江南,成为这些文人墨客,士大夫聚居的首选之地。他们崇礼兴学,书院,私塾遍地,使得江南一带,文风大盛。
至本朝开国以来,南方尤其江浙一带,科考上榜的进士,十之七八来自江南。
当年太祖殿试时,面对满朝高中进士,多出自江南的形势,大为震惊,不得不破格选拔,北方士子入朝为官,以稳定朝局。即便科考之策,向北方士子倾斜,依然难挡江南多才子的局面,足见江南文风之盛。
江南多才子,出则封官拜爵,退则隐居不仕。
归隐的文人大儒,或寄情山水,隐居山林;或隐于草庐,茅舍,看淡荣华;或修造园林,附庸风雅,独得其乐;或大隐于市,抚琴高歌,一醉方休。
这些文人墨客,除却吟诗作对,挥毫泼墨,饮酒放歌外,也会聚在一起,或探讨笔墨丹青,或出书结社。有时趁着醉酒,指摘时弊,发发牢骚。
这一日,文鹏温习完功课,前往老先生家。
却见老先生正在房中,整理衣衫。
见文鹏前来,他欢笑道:“今日先生我不授业,陪先生去吃酒,拜会几位故人。”罢,拉着文鹏出得门外。
家丁已在店外,备好了车马。许是老先生心情极佳,竟捎上两坛美酒,一路上,不时哼着曲。
文鹏不解地问道:“师傅何故如此喜悦?不妨道来,也让徒儿欢喜一番。”
王老先生捋着胡须,回道:“先生我几位老友聚会,又有多位挚交之后,将前来相聚。你,师傅我怎能不,欢欣雀跃?”
文鹏从老先生口中得知,他常与几位故友聚会,抚琴作画,吟诗作对,饮酒作赋,好生惬意。
文鹏听着老先生念叨,不时望着车外。
马车沿着大道,穿过蟠门,晃晃悠悠地朝着南郊驶去。
老先生笑道:“可惜你子年少,若非如此,可入我社,做一个逍遥散人,岂不快哉?”
“是何社?莫非要结社营私?这可是朝廷忌讳,徒儿才不去凑热闹呢!徒儿才不要作何,方外之人,我要金榜题名,入仕建功,修身,齐家,治国,平下。”文鹏回道。
“好子!赢志气’!不过在老夫看来,那是迂腐至极,可惜了这副皮囊,满腹皆章句。看不透这镜花水月,黄粱之梦!哎!君非叔孙通,与我本殊伦。老夫错矣!真不该收你为徒。”老先生满脸不悦,转过身,佯怒道。
谁知文鹏大笑,口中道:“徒儿知道先生在骂我,不过后悔晚矣!”
他叹气道:“哎!可惜我娘不让我求取功名。可我若不做官,今生就要如先生一般,老无相伴!命苦也!”
老先生见文鹏反唇相讥,也不介怀,好奇地问道:“子,看上哪家女子?要不,老夫作回月老,给你保媒一大家闺秀?”
“才不要呢!娶妻当娶萧玉香!”文鹏一口拒绝,直言道。
老先生若有所思,原来是近些时日,常来画坊,与他玩耍的女子,却也是设地造的一对。
老先生大笑道:“子,就这点出息?入仕只为一女子?可值当?若是封官拜相,妻妾成群,那时你可会看花眼咯!”
文鹏回道:“又有何不值得?不瞒先生,我与香儿已私定终身,此生非她不娶!”
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老先生大笑不止。
闲谈间,已到聚会之地,夜幕降临,月上柳梢。
簇位于太湖之滨,禅寺西侧,甚为幽静,清雅。文鹏细看,却是一座别致的园子。
四周围着不高的院墙,一座圆形的拱门,映入眼帘。园内树木繁茂,绿草茵茵,花香扑鼻。两条幽径,通往远方。
先生命家丁,将马车牵往,园子西侧的湖边等着,他带着文鹏向园子里面走去。
径通幽,别有地。桥流水,长廊回转,碧波荡漾,草木郁郁葱矗
沿着路,又绕过数座假山,来到园子的中部。花草掩映,流水潺潺之间,有座宽敞的亭子。
亭子内,点上疗火,已是高朋满座,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老先生大笑道:“诸位海涵,老夫晚矣!老夫晚矣!”
见是老先生带着一学童前来,众人止住欢笑,纷纷起身施礼。石桌东面的一老翁,捋着白须道:“仲庵兄姗姗来迟,一言‘晚矣’就想将我等打发去,岂能便宜了你?当罚酒三杯。”
众人大笑,纷纷附和。老先生笑道:“梁老兄,就你鬼主意多。那是当然,老夫甘愿受罚。”
话间,两人上得台阶,来到亭子郑众人寒暄后,纷纷落座。
凉亭中间的石桌前,围坐着八人,略显拥挤,桌上摆着美酒佳肴。
西面留有空位,王老先生坐下,连饮三杯。
文鹏望去,席间一僧,一道,除却师傅,慧远禅师,鹤林道长,梁先生四人年长外,其余五人约莫二三十岁模样。
其间有两位女子,一位王姓女子,三十多岁模样,举止温文尔雅,风姿绰约;一位杜姓女子,二十有余,亦是貌美如花。浦先生,张先生,徐先生亦是样貌不凡,fēng_liú倜傥。
桌旁一侍女,不时为众人斟酒。亭子的长椅上,又坐着两名美貌的女子,一人怀抱琵琶,一人身前,摆放着古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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