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绣娘留着宋锦在工棚里喝了几盏茶,瞧着宋锦面上的火气渐消,又领着宋锦看过香云纱的染整进度后,安排了马车,喊人送着宋锦回府了。
“姑娘,您就安心在府里好好歇着吧!这染整香云纱之事,自有小人替您管着!无需您亲自过来了。”
有曾绣娘这样的人替她管着,她怎能安心?
不过宋锦面上还是呵呵地笑了笑,并未叫曾绣娘看出什么不妥出来。
“既如此,这些日子就把这染整香云纱,托付了曾绣娘了。还望曾绣娘不要叫我们失望才是!”
宋锦话罢,不再看她一眼,转过身就上了马车。
曾绣娘也没继续送她出去,看着宋锦所坐的马车渐行渐远,她也进了工棚中。
临进去之前,面上还带了几分诡异的笑容。
二姑娘呀!您就是太聪明了!
世上可不需要像您这样聪明的人!咱们就走着看吧!
宋锦让车夫换了方向,她想先去四平街看看,看看绸缎庄礼服缝制的进度,还有再去一趟白绢坊,瞧瞧许久未见的何忠。
宋锦刚下马车,就有一个青色的身影,朝着她撞了过来。
所幸宋锦及时避开,没叫那青色的身影撞上来,不过那道青色的身影,却是跌落在地,摔了个狗抢屎。
秉着助人为乐之心,人皆有之的人生准则,没等她说话,宋锦就开口问了一句。
“姑娘,您没事吧?可有哪里摔坏了?或是摔疼了?”
下车之前,宋锦就戴上了白荷事先帮她备好的帷帽。
透过眼前的帷帽,宋锦还是瞧清楚了,方才摔倒在地的那道青色身影,是位姑娘。
现实社会里,眼前这样的事情,她在新闻里没少见。
在路上朝着你一个不小心跌倒摔跤的人,大多都是出来碰瓷的,来讹诈你的钱财的。
这四平街除却了老百姓,来往的就是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客商,还有富贵人家的公子千金,遇到这样讹人钱财之事,多半是破财消灾,不愿沾染上这些人。
所以宋锦没有第一时间去扶那位姑娘起来,就是在担心,她会不会就是那种出来碰瓷,准备讹诈她钱财之人。
似是听见了宋锦的声音,那道青色的身影,马上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衣裳上沾着的灰尘,回过头看了宋锦一眼。
“姑娘,我……没事事……,姑娘不必……担心我!”
那姑娘说话,有些结结巴巴地,瞧着周围的人不断朝她围过来,她的面上当即就红了大半,赶忙用手遮掩起来。
当真是个害羞的姑娘,只是这样一个害羞的姑娘,方才走得那样急做什么?
难不成是有人在身后追着她?
宋锦顺着她方才过来的方向,看了一眼,见没什么人在身后追着她,这才逐步逐步走近她,询问了她方才为何那样急匆匆行走的由头?
“姑娘走得那样急做什么?莫非是有人想要谋害姑娘?姑娘急着往人群里跑?”
宋锦说话的时候,特意撩开了帷帽前的面纱,细细打量了那姑娘一番。
见她穿着打扮都是富家姑娘的模样,只是为何没有随身丫头在身边伺候呢?
平常人家的姑娘,都是娇养着的,身边总会买一个两个丫头来伺候着。
看她的穿着打扮,身边该有丫鬟伺候才是?
莫不是从府里偷偷跑出来的姑娘?一时忘带了丫鬟?
宋锦在心中暗自揣测了一番,正要开口问她的时候,却被她抢先一步开口。
“姑娘,我叫陈碧莲。家父是四品宣武将军陈山,我不是故意要和姑娘撞在一起的,实在是事出有因,还望姑娘见谅……”
说着说着,那姑娘朝着左边看了一眼,见一个中年妇人带着几个黑衣小厮,朝着她一步步走了过来,她马上就躲到了宋锦身后,轻声地喊了句。
“姑娘救我!”
宋锦有些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躲到了自己身后。
顺着她的视线,宋锦朝着她来时的路看了一眼。只见一个衣着艳丽的中年妇人,满脸的胭脂水粉,涂抹得好像一个妖怪一般,走起路来,还要扭上几扭。
这不是就是秦楼楚馆里头,那些个老妈子的做派吗?
见她身后还带着一众黑衣打手,就知道她必定是冲着自己身后躲着的这位陈姑娘来的?
宋锦细细瞧了那老妈子一眼,一眼就认出来她是何人,眼前这老妈子不就是四平街飘香院的老妈子吗?
飘香院的清倌人,京师第一名伶,冯婉儿的衣裳,都是在她家绸缎庄做的。
冯婉儿带着丫鬟来做衣裳的时候,还是她替了李管事,接待的她们。
她与冯婉儿更是一见如故,正打算义结金兰,但赵氏不许她和那些个烟花之地的女子,有过多的往来,义结金兰这件事只好作罢。
冯婉儿身不由己,一年到头,没有一天属于她自己。
那老妈子似是瞧见了宋锦挡在了陈碧莲的前面,冷笑了几声,就道。
“你一个小丫头,竟找了个丫头片子来保护你?还不快些跟着我回去!”
“四平街的孙老板说了,今夜要你相陪,给他唱几首小曲,助助兴,他会好好疼惜你的。”
“孙老板已经付了一百两银子,说若你听话,他可以帮你赎身,娶你回去,做她的第九房姨太太。孙老板府里家财万贯,你若是过去了,荣华富贵,可是享之不尽呀!到时候可别忘记了提点妈妈些呀!”
听着这些话,陈碧莲躲在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