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光地映照下,宋锦清楚地瞧见了巷道两旁的屋檐上,正有两道黑影坐在上头,正窃窃私语着,似是在讨论着她。
还没等前头那团蓝色的焰火飘过来,宋锦低下身子,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石子,正正地朝着那团烟火掷了过去。
石子打在焰火上,当即就把焰火打得四散开来,半晌之后就自己熄灭了。
瞧着鬼火消失了,方才一直拉拽着宋锦的白荷,终于放开了手,拿出随身汗巾,擦了擦方才被鬼火吓出来的冷汗。
姑娘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厉害了?
竟连这鬼火也不怕了?竟还把这鬼火给打散了?
若是夫人知道她今夜带着姑娘逃出府来,遇到这吓人的鬼火,估计夫人不把她打死,也会把她打残。
白荷心中起了悔意,拉着宋锦的手,就要带着她按原路返回。
“姑娘,这大晚上的,外头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奴婢担心咱们在外头出了危险,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听着白荷这样说,宋锦借着微弱的月光,细细瞧了白荷一眼。
白荷一张小脸,至今仍是惨白惨白的,就知道她必是被方才那团鬼火给吓怕了,否则也不会半晌还没缓过来。
她心中此刻必是在担心,若是把自己带出府后,在外头遇着了什么牛鬼蛇神,只怕到了赵氏那里,她也不好得交代。
毕竟是自己让她带着自己出来的。
在心里细细想了一通后,宋锦决定还是听了白荷的话,趁着赵氏还没有发现她们逃出府,先沿着原路返回再说。
宋锦走在前头,一只手紧紧拉着身后的白荷,一只手则是扶着身旁的墙壁,贴着墙壁,沿着她们先前来的路回去。
梧桐巷的巷道弯弯曲曲地,她们手头没有火折子,更没有灯笼,只能接着微弱的月光,走一步算一步。
走了半晌之后,宋锦抬头发现瓦片上的那两道黑影,没有离她们越来越远,反倒是离她们越来越近了。
不过几丈距离,一抬头就能瞧见。
“屋檐上的英雄好汉,若是有事,烦请下来一见!这样躲着藏着,在暗中窥视着,倒不是英雄好汉所为了。”
宋锦扯着嗓子,朝着屋檐上的那两道黑影,高呼了几句。
似是听见了宋锦的声音,那两道黑影停止了移动。
“公子,宋家姑娘发现咱们了,咱们该怎么办呀?”文山躲在陈锦然身后,急切地问了一句。
“怕什么?她又不知我们是什么人!”
“只要咱们两个不下去,她是不会知道我们两个是谁的!”
陈锦然的目光一直落在宋锦身上,见宋锦方才从容不迫地打散了那团鬼火,他就知道,眼前的这个宋二姑娘,可不是个一般的姑娘。
他心中对她的好奇之感,一时被激发到了极致。
瞧着屋檐之上没了动静,那两道黑影隐藏在了黑暗之中,宋锦拉起了白荷的手,就在巷道里狂奔起来,片刻之后,终于到了宋府的侧门。
只见马婆子额上缠了纱布,喊了几个手中替着八角宫灯的丫头,守在了侧门里,一副正准备带着人出去寻她的模样。
瞧着宋锦带着白荷狂奔回来,马婆子马上就迎了上去,一番埋怨道。
“姑娘今夜可是吓到老奴了,老奴原想着,若是姑娘还没回来,就带着几个丫鬟,出府去找姑娘去。”
“老奴已经禀到夫人那里了,夫人听说后,着急得不行,说若姑娘回来了,就让老奴亲自押解过去!”
马婆子说话的时候,已有几个手中提着八角宫灯的丫鬟,朝着宋锦围了过来,正准备把宋锦押送到安心斋。
“姑娘,对不住了!请恕老奴无礼!”
马婆子一声令下,那些个围住宋锦的丫鬟,马上就把宋锦和白荷扣住,用了绳子绑了起来,开始往赵氏屋里送。
“锦儿,我不是叫你老老实实地待在府里了吗?怎么今夜又逃出府了?”
“还好马婆子来报我的及时,若是再晚些,待我歇下,你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了!”
“上一次你说是白荷撺掇着你,那么这一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赵氏坐在屋里的软榻上,捧起了茶水慢喝了几口,一副欲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
既然赵氏已经知晓,那么她就没有继续再瞒着赵氏的必要,索性把自己的心里话和赵氏说说。
“娘亲,锦儿不想整日被约束在这府里,锦儿想出去闯一闯!”
“人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今夜锦儿之所以想出去,无非是想出去转上几圈,没有什么大事!”
“志在四方的是好男儿,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去凑什么热闹?”
“出去闯荡,那是男子该做之事!”
“女子只需要在闺中学好规矩礼仪,日后嫁到别家去,相夫教子,孝敬公婆,这才是女子此生该做之事。”
赵氏被方才宋锦那番话气得急,把手中捧着的茶水一饮而尽,勉强压住了心中的火气。
“娘亲,若是女子只需相夫教子,孝敬公婆,那女子此生,岂不是被束缚了?”
“男子可做之事,女子也可做!女子做的,同样不比男子差!”
“若是按娘亲方才所言,那前朝的则天大圣怎么会登基为帝?前朝的金太后,又怎会把持朝政多年?把前朝江山,牢牢握在自己手里几十年。还有本朝的徐皇后,又怎么会被陛下礼重,朝堂大事,总是要听听她的意见?”
宋锦说得急,赵氏险些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