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不愿意帮安贵妃,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该从何帮起?
安贵妃是李朝贡女,永乐十五年入宫的。
宋芸也是永乐十五年入宫的。
安贵妃于她而言,是有知遇之恩的。
若没有安贵妃一步步的提携,把她举荐到东宫当差伺候,她也做不到如今这宫中掌管六局一司的尚仪大人。
东宫。
入冬之后,太子妃身子不适。
宫里的大事小事,就托付到了宋芸手上,让宋芸看着办。
从东宫出来,和太子妃商议过腊八节的年礼之后,宋芸就去了安贵妃所在的储秀宫。
暖阁之中,安贵妃靠在身后的贵妃椅上。安贵妃畏寒,身子又不大好,所以储秀宫的暖阁里,生起了两个地龙。
“这些年礼的账单,太子妃可看过了?太子妃是什么意思,可有说过删什么,增什么?”
安贵妃靠在贵妃椅上,翻看着宋芸从东宫带来的账单。
这些账单,都是今年腊八节,为各宫各殿准备的年礼。
账单是由宋芸先拟出来,随后递到东宫,由太子妃过目,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删改的,若没有什么需要删改的,宋芸就拿下去,交给宫中负责采办的人下去采办。
不过今年情况特殊,自入冬之后,太子妃就大病了几场,身子一直不适,这宫里的大事小事,就落到了宋芸肩上。
因着安贵妃也担着协理六宫之责,所以宋芸把这账单拿过来给安贵妃过目,也无不可。
“回安贵妃的话,这些账单,太子妃看过之后,没有觉得哪里有不妥?”
“不过奴婢出东宫的时候,太子妃特地嘱咐了奴婢,让奴婢把这账单拿过来,给贵妃娘娘看看,看看贵妃娘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妥,需要删改的。”
宋芸不敢欺瞒安贵妃,只得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都告诉面前的安贵妃。
听着宋芸这么说,既然是太子妃过目之后,没发现什么需要删改的地方,那她还是不轻易删改的好。
若是她轻易删改,只怕太子妃听后,会不大高兴。
觉得她有意挑事。
明明自己看过之后,没发现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了。
偏偏安贵妃看过之后,竟然要删改。
虽说她如今是安贵妃,高居贵妃之位,但宫里没有皇后,即便她是贵妃,也得听太子妃的。
且陛下出征前,已经把宫中交给太子妃来打理。
她若是就这样插手了,只怕会惹得太子妃不高兴呀。
想到这里,安贵妃就把那账册,递给了面前的宋芸。
这些日子,她一直待在这储秀宫中,并不曾知道前线的战况。
如今趁着殿里伺候的宫女少,她还是想要问问宋芸,打听打听前线的战况。
安贵妃坐直了身子,轻轻咳嗽一声,安贵妃身边伺候的赵嬷嬷,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带着殿里伺候的几个宫女退出暖阁之后,又重新进了殿里,守在了殿门前。
宋芸也看出来了,安贵妃这是有话想要同自己单独说。
“贵妃娘娘,不知你有什么事,想要同奴婢单独说的。若是奴婢所知晓的,奴婢一定老老实实地告诉贵妃娘娘。”
安贵妃下了贵妃椅,走到了宋芸身边,拉着宋芸的手,低下声音问了句。
“尚仪,边关可有什么消息传来?听锦衣卫递给我的消息,说陛下已然重病不起,如今是太孙在陛下身边伺候着。”
想到了安贵妃的身份。
宋芸并未着急回她,而是先安慰她几句,让她放下心来。
“贵妃娘娘,不知您这消息,是从哪里听来的?是谁说陛下重病不起,是太孙在陛下身边伺候着的?”
宋芸反问了安贵妃一句,顿时就把安贵妃激得,一句话也不敢说。
“我……”
安贵妃紧紧握住宋芸的手,话已经到了嘴边,就是不敢说出来。
若是她说出,这些消息,是汗王妃入宫的时候,同她亲自说的,只怕又该连累汉王妃了。
且汉王妃和太子妃不睦已久,若是太子妃知道她同汉王妃还有来往,只怕汉王妃,轻易是饶不了她的。
“芸娘,你原先是在我身边伺候的,后来才去了太子妃身边伺候的。你也是知道的,太子妃她什么事,都不肯与我说。她不肯同我说,我就只能问你了。”
宋芸把安贵妃从地上扶了起来,坐在了方才安贵妃靠着的贵妃椅上,就道。
“贵妃娘娘,这些事情,不是我不愿同你说,是因为太子妃嘱咐过我,说这些事情不必同贵妃娘娘说。陛下的身子一向硬朗,不会有什么事的,还请贵妃娘娘放心!”
“尚仪,你胡说!”
安贵妃突然怒斥了宋芸一句,把宋芸吓了一跳。
“尚仪,我也是看过陛下出征前,太医院的存档的。陛下出征之前,身子就一直不好。在战场上劳碌奔波,陛下更是不能好好休息,所以陛下重病不起的消息,是真的?”
安贵妃两只手紧紧拉住了面前的宋芸,不断摇着宋芸的身子。
“芸娘,这么些年了,你什么事都没有瞒着我,我希望你也什么都不要瞒着我,陛下是病情到底如何了,还请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我。”
安贵妃又问了宋芸几句。
不是宋芸不愿意告诉她,只是因为她已经答应过太子妃。
陛下重病的事情,一定要保密。
不许随意被泄露出去。不让安贵妃知道,也是为着她好。
且她方才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