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直门大街一路走回来,她自己都吃不消了,更别说她们了。
借着榻前微弱的烛火,宋锦抬眸看了眼窗外,见窗外依旧黑漆漆地,是不是还传来几声蛙鸣鸟叫。
“今日夜里,夫人可过来了?李妈妈和夫人说了那些之后,夫人可亲自过来瞧过?”
如今宋锦担心的是赵氏这里,李婆子和她说了那许多,以赵氏以往的脾气,只怕早就差了丫鬟过来瞧她是否回来了。
她先问问白荷,听听白荷是怎么说,今日夜里赵氏可曾来过。
白荷不敢瞒她,只得据实相告。“姑娘,今日夜里夫人差了李妈妈过来了一趟,叫李妈妈来看看姑娘是否回来了?若是姑娘没回来,就直接回去禀了夫人。夫人对姑娘,自有处置。”
娘亲对她自有处置?
娘亲该怎么处置她?
难不成把她喊到安心斋,再训斥一顿吗?
“李妈妈来的时候,可曾说过夫人有什么吩咐没有?”宋锦心里还是不大放心,又问了白荷一句。
白荷不知道姑娘问这个是做什么,不过还是答道。
“姑娘,李妈妈来的时候,并没有带什么吩咐。”既如此,便好。她明日就去负荆请罪去。
让白荷去隔壁的耳房睡下后,宋锦吹灭了烛火,也歇了下来。
天微微亮,宋锦便醒了。
这个时候白荷也醒了,打了热水进来,给宋锦净面。
“姑娘,方才奴婢去水房打水的时候,遇见了安心斋里伺候夫人的丫鬟素雪。素雪说夫人醒了,此刻正在屋里用着早饭呢。”
既然赵氏已经醒了,她再准备准备,就可以去负荆请罪了。
白荷伺候着宋锦穿了衣裳,正要嘱咐芙蕖去灶上端早饭来的时候,却叫宋锦给制止了。
“别让芙蕖去端早饭了,我们去安心斋那边用早饭去。”
去了安心斋,吃过早饭。
二话没说,赵氏当即罚了宋锦,让宋锦又去祠堂里跪了三天。
这次白荷和芙蕖只能在祠堂外头等着,并没有进去陪她。
挨了三天的苦,赵氏终于叫李婆子把她从祠堂放出来了。
这几日,宋谦行陪着张笙日日上门来。
因为赵氏给张笙请了几个名医,有几个还是妇科方面的圣手,请他们回来,是给张笙瞧瞧,张笙的身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何这许多年来,一直不曾有过身孕。
安心斋里,瞧着最后一位大夫出了屋子,张笙开口问了屋里的赵氏。
“母亲,大夫们是怎么说的?我这病到底严重不严重?”
见张笙问起,赵氏也不好得不答,只是大夫说张笙的体质不算太好,这些年一直没有认认真真地调养过,若是想要有孕,只怕得调理一番,才能有孕。
若调理得不好,这怕这辈子都不会有身孕了。
赵氏在心里思量了半晌,还是没打算把大夫的这些话告诉她,只是安慰着她说了几句。
“大夫说了,你的身子一直都好着呢。先前没有身孕,是因为你整日里太过操劳了,如今需要好好静养一些日子。若养得好了,这孩子也就自然而然地有了。”
让宋谦行送走张笙后,赵氏特地留了宋谦行下来,有要事要嘱咐他。
“谦行,笙儿的病你也清楚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夫说了,若是想要彻底治好笙儿的病症,还得请了妇科圣手金大夫回来,只是金大夫久居杏林,行踪飘忽不定。不过前些日子我叫人下去追查了,说在京师旁的保定,发现了金大夫的踪影。”
“娘亲打算怎么做?”宋谦行尚未清楚赵氏接下来该怎么做,就问了她一句。
赵氏想了半晌,才答道。
“我想带着你小妹去保定几日,找找那金大夫。就着让那金大夫给吧小妹瞧瞧,你小妹身上那股子异味,有没有完全祛除的可能。”
宋谦行也猜出来了,娘亲这回外出,或许会带着小妹一起去。
果真如他所料,娘亲真的要带着小妹去寻名医。
“既如此,我就让人写信和爹爹说一声,把此事告诉他老人家,也好叫他放心。”
赵氏点了点头,就让宋谦行去写信了,而李婆子,则是去翠微居请宋锦过来了。
李婆子走在前面,宋锦跟着她的步伐,不急不慢地走在后面。
“姑娘,夫人今日要去保定一趟,叫姑娘跟着她去。夫人打算去保定寻一名医,来医治少夫人的病,就着让那名医给姑娘瞧瞧,看看能不能把姑娘身上那股子异味给祛除了。”
宋锦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既然赵氏要她陪着她去一趟保定。那便去吧!
反正她在这京师也待得腻烦了,难得出去走走,也是件天大的好事。
二门上的婆子已经备好了车,李婆子也备了些路上吃的干粮,带上几个护院的家丁,就往着保定去了。虽已是初秋,但京师还是热得不行。
宋锦坐在马车里,只觉得自己像是蒸笼里即将蒸熟的包子馒头一样,一阵一阵的热汗从额上鼻上冒了出来,止都止不住。
赵氏见宋锦在马车像个泼皮猴子一样,一会打开窗透气,一会拿起团扇扇个不停,一会又挽起袖子,完全没有个姑娘家家该有的模样。
“锦儿,老老实实地坐好了。心静自然凉,你这样乱着,自然凉不下来。连我都被你引得热了起来。”
心静自然凉。这外头的热与心静有什么关系?
就算你心再如何静,这外头热得快要把地面上的万事万物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