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球球心中更惊,这都能知道?
又一想,倒也不难,刚滚上来的身法已暴露无遗,更何况那九九八十一招的滚,个个滚不是李嗣业门下?
怔怔地看她,静静听她还有什么“惊世骇俗”之言。
说实话,他这辈子最爱看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一见女人他就放多,多如滚珠炮。可是今天怪了,见了这女子,却一改往日,缄口不言。
绿衣看他睥睨间的傲然,略一沉吟,继续口唇轻抬,“李嗣业门下,却不是使刀,使锤。”
哇,不由得不惊悚。
睁大了眼睛,看向这个表面文静的姑娘。她何许人也?!
谁都知道,李嗣业是大唐悍将,陌刀队统率,他的门下必然使刀,且还是一刀下去人马俱碎的陌刀。
他的门下都使刀,但她如何知道独独我……使锤?
又一想,也许我衣服下的破绽已被她看出。一时倒又波澜不惊沉住气来。
“这么说姑娘对我挺了解嘛。”
“不了解,第一次见。”
“啊,第一次见就能知晓这么多,你真神人也。不过,蹊跷的是,我出出近近到才不过两句话……”
绿衣抚摸着青苔,还放到她那好看的脸蛋上感受,感受着上面绿绒绒的小清新,“你不觉得两句话就已足够?”
“这么说你已然提前知道我是谁,包括我的名字?”
“不,不知道。我们这不是第一次见吗?”
“哦,这么说你现在是知晓我的名字了?”
“名字就不明说了吧,李嗣业门下使锤的,又是将军,且生在郭子仪麾下,还是九原人,这么多的定格,怕不用我再详细的嚼舌根子了。”
“咦,但我还是忍不住想洗耳恭听。”
“听了又怎样,听了你就输了。”
“这么说……赌局已开始。”
“你觉得呢?”
“我……我应战。”
“赌徒只有两个结果,要么输,要么赢,输了输什么,赢了又赢什么,可想好了,别输的裤衩都不剩。”
“啊,这么说我是不敢应战了。”
“你已输了,还应什么。郭公子。”
“我不姓郭……”
“你是不姓郭,你来这里怎么会姓郭?裁判官大人的姓又怎么会姓郭,但你一回九原就必须姓郭。”
“你……牛。好,这局我算输。”
“并不算输,因为你根本就不敢下注,此时想下已不可能了。”
“这么说我已输了你一个人情。”
绿衣还是看着她手上的小青苔,一只小虫子飞上去,在绿绒绒的缝隙里嬉戏。而她,好似心情更悦。
天啊,多么文静的姑娘,又是多么令人咋舌感到惊奇的姑娘。
清新的青苔被掰成两半,那只小虫子从断边处起飞,她口齿轻抬,“郭公子本就不胖,何故房檐都快被你压塌了?”
“压塌了吗?”
郭公子低头相看,可这一看间,却破绽更暴露无遗。
脚下的瓦片并无半丝裂痕,甚至他都没有感应到自己的脚挨上了瓦。
这……,真是个聪慧的姑娘。
“你不觉得你的吃相很好看,但‘装象’有点不好看。唉,还是不说了吧。”
“继续说啊,我可不愿被人吊个胃口。”
“这可是你逼我说的,我不得不说破了。——你本来就是个瘦子。”
哇,惊悚!
果然,衣服一抖间,“轰”,“轰”,两个大铁锤从腋下飞出,“轰隆隆”飞起在空中,“轰隆隆”又砸在了远处的两个山包上,尘土飞扬。
两锤一去,人也瞬间瘦了一截,原来果真不是胖子,也不是滚球球,是个滑稽的瘦子。
果然好眼力。
只是郭公子有些尴尬啊,初次见面,怎么这般狼狈这般衣衫不整。
衣服不争气的拉长了。先前被撑圆的衣衫失去铁锤的支撑,耷拉下来自然就变长了,皱巴巴地拖在屋瓦上。
不得不拍手大笑:“佩服、佩服,相见恨晚。”
“见笑了。”
绿衣平静地一笑,却似倾城。
郭公子骚/痒/难耐,“何不再来一局,这样实在不过瘾。”
“赌吗?”
“赌。”
“可本姑娘从来不与人赌,你还是另寻他人吧。”
“那姑娘不想听听故事?”
“若是讲某人纨绔出九原,倒栽辕门下,倒有个一听。”
“有酒否?”
“怎么,有酒才有胆,才敢说?”
“酒是色之胆,能跟这么漂亮的姑娘坐一起论故事,只怕没酒壮壮是不行的。”
“有酒有肉、有故事、有色胆,人生不虚此行。”
绿衣笑了,戏谑道:“原来也是性情中人。”
挥手间,酒来了,挥手间,鸡腿又有了,挥手间,“哟,姑娘不来两杯?”
“不会喝。”
“那少来两口,意思意思?”
“不会。”
“这多寂寞,有酒有肉却无知己……”
“我可以为酒弹奏一曲。”
“就不为我吗,就为酒?”
“为酒。”
“那感谢了,姑娘请。”
说着仰口一盅,一干而尽。
铮……,琴弦一拨,如水溅清石溅起的花。
“只一下吗?”
“一口一下。”
“那好。”
郭公子抱起了酝,酌起了一排排的酒,盅盅清香盅盅青花瓷盅盅青瓦上。
“还有,某某人的故事。”
“哈哈,好。”
端起了酒。铮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