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交战不要手下留情才是。
我自知此番或许难以逃出生,战死沙场亦是无憾,大哥勿要多心。
……
长恭期待与大哥在沙场一决高下。”
坐在一辆临时打造的箱车上,高伯逸读着高长恭写的信,随即将其撕成碎片。
“屁孩不听话就是要打屁股,你还以为自己是十几年后的兰陵王呢!”
高伯逸非常生气,因为这次他实在是没有料到高长恭会找自己的麻烦。
这屁孩跟独孤伽罗那个蠢女人一样,脑子都是转不过弯来聊。
此时此刻,高伯逸正带着一万大军,外加一大堆的箱车,慢慢朝着淮河边而去。
每个箱车配备弩手两名,替补弩手两名,装填手四名,观察手一名,指挥长一名,箱车护卫,兼替补队员十名。
共计二十人。
每个千人队,拥有五十辆车,共计两百五十辆。
另有骑兵一千,机动步军四千。
大军总人数一万人!
高伯逸打散了周军的原有编制,重新按照自己的设想分组了。
“报!高将军,齐军已经在前面五里摆开阵型,好像是在等待我军。”
申州城离淮河岸边近在咫尺,这时候任何突袭和阴谋诡计都是没用的,一切都在双方眼皮底下,一旦有事就能立刻反应过来。
很显然,这点眼力劲高长恭还是有的。高伯逸带着箱车大军出营地的时候,高长恭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然后按照他自己的规划,出兵,列开阵型,等着高伯逸来。
这种状况跟历史上项羽破釜沉舟渡过漳河一样,不需要使用任何伎俩,也没有什么用。打的赢或者打不赢,全靠这一波头铁。
高伯逸不喜欢这样的战斗,只是之前他已经做足了功课,今只是照本宣科的演练一次而已。
但高长恭却没有像高伯逸一样想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他也没那能耐。高长恭想的只是上战场,然后带着装具骑兵一直莽就行了!
两军相见,谁都没有动手。高伯逸站在一处木料搭成的,有四个轮子可以移动的两层高台上(类似于游行花车),拿出一面红旗,使劲摆了摆!
“箱车列阵!其余各就其位!”
高伯逸大喊了一声,然后站在一辆箱车上的杨素,就命令麾下五个不知道从哪里找到来机灵鬼,挥动五色旗。
刚才还是一字长蛇阵的箱车,慢慢开始聚拢,铁环相连。车连成车组,车组连成车阵。
很快,一条宽达数百米的弯弯月牙阵,就已经完全成型了。
高长恭在对面看得眼界大开,啧啧称奇。
如果不是看到一旁有数千步军动也不动的警惕,他早就让自己麾下的一千装具骑兵梭哈了!不过现在这也算是长长见识吧。
高长恭心中微微感慨,话自己这位结义大哥,会的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真是层出不穷。居然连刘裕用得炉火纯青的箱车阵都搞出来了。
要知道,这种战术,在南北朝初年,也就是北魏刚刚开国,和刘宋那个时期,是用得很普遍的。
但南齐的时候,在南方就已经基本绝迹,更别北方当时马匹多,根本就不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战术。那时候北魏一般都是直接上铁骑伺候!
高伯逸为什么不像那一样,让王琳的水军在淮河上掩护干扰,然后自己带着人歼灭自己这支孤军呢?
高长恭想了想,感觉应该是高伯逸手下留情了。他们之间的事情,只能在战场上一对一的解决。高伯逸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高将军,我们应该冲过去么?马匹已经穿上马铠,恐怕并不能长时间保持体力。”
一个装具骑兵在高长恭耳边低声道。很显然,这位是个很懂行的家伙,对装具骑兵的优缺点弄得很清楚,也知道现在摆开了阵势,时间并不在自己这边。
等会马儿顶着厚重的马铠精疲力尽了,那才叫欲哭无泪。
“我知道了,如果无人指挥,你们在进攻的时候喜欢怎么办?”
高长恭低声问道,有些不自信。
实话,高伯逸以前的战绩有些过于彪悍了。此刻他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而不是历史上那个在邙山一战成名,五百人就敢跟周军二十万人叫板的兰陵王!
“我们习惯攻击敌军侧翼,特别的左翼。很少直接冲击对方中军的。”这位副将沉声道。
高长恭微微点头,他也是直觉上认为攻击左翼就好。
但是据他所知,高伯逸这个人就是习惯不按套路出牌,他会不会在左翼布置重兵呢?
正因为吃不准,所以他才开口问,问了以后又会觉得有些后悔。
“传令,骑兵队所有人,全部冲击敌军左翼。步军攻击敌军右翼!”
“得令!”
传令兵下去了。
高长恭戴上那具狰狞的头盔,记得这玩意,还是高伯逸当时在邺城的时候,特意给自己定做的。
如今却要戴上这具头盔,跟高伯逸生死相博,不得不,命运有时候真的挺让人唏嘘感慨的。
下完命令之后,高长恭就彻底不管了,步军两千人爱怎样怎样吧,他也指挥不过来!现在他就是指望自己麾下这一千装具骑兵个个都能以一当百。
以上次击溃窦毅的情况看,装具骑兵面对超过自己十倍的步军时,完全有一战之力!发挥得好的话,甚至可以像是砍瓜切菜一般,潇洒将敌军击溃。
高长恭才不要什么策略,他有的只是手中一杆长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