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平静地说:“谢谢你的好意,但是家里很乱,不方便让你进来了。”
欧阳月知道会碰壁,但她还不想放弃:“沈总,您的脸色看着不太好,我很担心。”
“小感冒,没那么严重。”
“您还没吃饭吧,生病了可不能吃外卖,我买了鸭子,想给你炖一锅老鸭汤。”
陆嫣有些不高兴了,沈括拒绝的意思都这么明显,她还听不出来么。
不,显然她不是听不懂,而是假装听不懂...
沈括这样的钻石级单身男人,别说欧阳月了,公司里哪个单身女人不曾肖想他。
陆嫣撇撇嘴,不听话的jio顺势踢了踢墙壁,却没想到,脚下一个易拉罐没注意居然让她踢飞了出去。
“哐”的一声,易拉罐滚出了安全通道,撞在墙壁上又反弹回来,正好落到了欧阳月和沈括面前。
陆嫣:……
她从来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觉得自己是个傻逼。
欧阳月皱眉望向安全通道:“谁在那里?”
陆嫣躲在门口面,后背紧紧贴着墙壁,紧闭着眼睛,装死。
妈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要是让欧阳月发现她,回去跟陆臻一告状,她就完蛋了。
不过这还是其次,最主要...她不想在情敌面前露怯。
沈括漆黑的眸子扫了安全通道一眼,似乎猜到了什么,对正要过去查探情况的欧阳月说:“你该回去了。”
“可是沈总...”
“你是翘班过来的吧?打卡了吗?”
“……”
陆嫣心里默默给沈括竖了个大拇指,人家好心来探视你,你质问人家是不是上班溜号。
“快回去,探视我不计入工作时间,照样扣工资。”
欧阳月整张脸都胀红了,她何尝听不出沈括话里明明白白的拒绝。
“难、难道公司传言都是真的么?”
欧阳月情绪有些绷不住了:“我...我进公司都快十年了,您知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对您...”
“欧阳,该说的话,几年前我就已经说过了。”
“可...我知道您一直有喜欢的人,也知道那个人去世了,活着的人永远比不过死去的人...”
“欧阳,你错了,不管是活着的人还是死去的人,都比不过她在我心目中的位置。”
欧阳月的肩胛骨颤抖着,嗓音也带了哭腔:“我不和她比,真的,我愿意等,我...我真的喜欢您。可...您现在却喜欢了别人。”
沈括未置一词。
“是...是因为她比我年轻么?”
沈括摇了摇头:“我并没有喜欢上别人,我的爱人...从始至终只有她。”
他曾经答应过陆嫣——她是唯一,此生的唯一。
欧阳月那水光点点的眼中渐渐有了希望:“所以,公司的传言都...都是假的,您不喜欢陆总家里的小女儿,对吗?”
陆嫣背靠着墙壁,漆黑的眸子已经渐渐黯淡了,手揪紧了衣角,手背泛起了淡青色的筋脉。
两个女人都在等一个沈括的回答。
*
楼梯口,陆嫣揪紧了自己的衣角,眼睛都红了。
沈括淡哑的嗓音传来:“欧阳,不要等我。”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欧阳月已经完全不要形象了,哭得像个刚刚失恋的小姑娘似的:“你说啊,你不喜欢陆家的那个小姑娘!”
“我一直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回来,这是我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沈括的声音很苦、很涩。
“你不要自欺欺人了。”欧阳月抱着膝盖蹲了下去,埋头哭泣:“死去的人,死去的人怎么可能再回来,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会回来。”沈括像个孩子一样坚持:“她会回来。”
“那如果她不回来,你要怎么办,你真的要保守残缺...就这样过一辈子么?”
沈括垂眸睨着崩溃大哭的女人,晦涩的眸子全然黯淡无光——
“如果她永远不回来,那我就去死。”
陆嫣闻言,如遭雷击。
这句话他说得那样平静,那样的...
理所当然。
若是换任何一个人说这样的话,都会觉得可笑,这都二十一世纪了,为了爱去死这种话,怎么听都很矫情。
可是沈括说出这样的话,不矫情,因为...
他是认真的。
一个与孤独为伴、枯等二十年的男人,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毫不意外。
终于,欧阳月不哭了。
沈括这句话,让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永远不可能取代他心里的那个人,即便她可能永远回不来了。
沈括不是虚伪的男人,那种心里装着白月光,却还是结婚成家的男人。
尽管欧阳月想过,甚至希望过他能成为那样的男人,这样...自己总算还有点希望。
可他不是。
沈括很多年前就已经拒绝过她,只是她不信邪,她想要试试,想要感动他...
事到如今,她是错了,错得离谱。
“沈总,这么多年,打扰了。”欧阳月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跑回了电梯里。
陆嫣站在安全通道门后面,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能够真真切切感受到欧阳月的悲伤。
爱别离、求不得...人生至苦。
天知道,陆嫣才认识他几个月啊。
为什么会这样难受。
她的心疼得都快抽搐了...以前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可是从来没有这样刻骨铭心的情绪,就好像心脏被剜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