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倒霉到家了才会在回国的第一天就听到画作被毁的消息，尔后又碰上前男友处理案情。
沈虔。
这个名字，已经太久没有听到过了。
像是被早前埋入土里的枯枝，若不是今日有缘误打误撞见上一面，她还真以为，这枝条早早就烂在了地底下多日。
他一如当年的俊朗，眉目深邃如同飞速旋转的漩涡。浑身上下透着说不出的疏离感，异常厚重。
沈虔变了许多，和她佟柔比起来，大概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早该猜到了，二人再度碰面，只能是针尖对麦芒，不是你死就是我伤。
岂会有和谐的场景出现。
佟柔垂眸，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尔后又飞快地敛了下去。
她松开杯口，脱了口温水后便把玻璃杯放在床头柜上。
她脱下袜子上了床，裹着被子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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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整，门开了。
男人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入了佟柔耳朵里。
她睡眠向来浅，一丁点的风吹草动她都能迅速察觉过来。
她浑身发软，想从床上坐起身来都有些难。
正想放弃的时候，木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方俊仁那张苍老好些的国字脸透过门缝跳入佟柔的视线中。
佟柔的心像是突然被人抓了一把，生疼。
方俊仁开门前还踌躇了好久，他看到佟柔房门紧闭的时候心底就有了个不太明晰的猜想，可他又不敢真的去证实。
人呐，一旦年纪大了，就更害怕希望落空。
天知道他这么些年多期盼这个小姑娘回来，再叫他一声父亲。
好像那软糯的孩童音还在他耳边荡悠，不曾散去，就算是听到耳朵发茧，他也不会厌倦。
“爸，你回来了啊。”佟柔莞尔一笑，乖巧得紧。
小女儿的声音似是一方催泪剂，只是浅浅地听这么一句，他就生出想哭的冲动。
方俊仁眼眶湿润，扶着门把手的手还僵硬着，一时之间松也松不开。
过了几秒，他身子缓过劲，快步走到佟柔的床边坐下，扶着后者坐起来。
佟柔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耳垂，眼神闪躲地看向别处。
“柔柔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跟爸爸说一声，我好多买些菜回来做饭给你吃啊！”
方俊仁看见佟柔回来自然是喜的，声线再怎么颤抖还无法掩盖其中的愉悦。
佟柔“害”了一声，右手手肘搭上方俊仁的左肩头，轻松调侃道：“我早上才回来的。方教授，咱都是教授级别的人物了，闺女回来还舍不得请她出去吃个便饭？”
方俊仁闻声一拍大腿，“哎哟喂，是爸爸招待你不周到。来，赶紧起，咱爷俩现在就出去吃。”
佟柔看方俊仁这幅样子也止不住地跟他一块笑起来，毕竟是自己的爹，她不打算客气，穿好袜子穿好鞋就挽着方俊仁的手往小区外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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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没有自己羽毛的庇护，小女儿亦过得有滋有味，平安健康。
方俊仁既是开心，又是惆怅。
那个小东西就这么长大了，自己似乎不再能为她遮风挡雨了。
佟柔拆了自己的餐具之后又替方俊仁拆了，拆好以后又用开水涮碗和筷子，一刻不得闲。
方俊仁没拦着她，这样的场景他很享受，不客气似乎更能证明他们的感情有多好。
“爸，你说我是不是天生就是劳碌命，吃个饭都不懂享受。”
佟柔没抬头，手上动作还没停下。
方俊仁笑她：“劳碌点有什么不好，等你到我这个年级得老年痴呆的风险还能降低不少呢。”
“我记得以前我跟人出去吃饭，桌上餐具没上齐，我起身就打算自己去拿，那人还笑我，说我像是没见过世面一样，来这么高档的餐厅也不知道享受享受，让别人也伺候我一下。”
佟柔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恢复了童真的模样。
方俊仁也哈哈大笑，赞同倒：“那人还挺上道哈，是哪个小同学啊，爸爸认不认得？”
佟柔摇摇头，一时半会儿突然想不起来了。
她正想说不知道，却突然被一道低沉的男声毫不留情地截了胡。
“方教授，好久不见。”
佟柔闻声，一个激灵，肩膀抖了抖。
她不可置信地抬了抬头，毫无阻碍地对上沈虔的那双眸子，深不可测。
手中的筷子不受控制地脱落，直直地坠到瓷砖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几声响。
佟柔脑子里有些记忆像是被唤醒了一样，她双眼有片刻的失焦，突然又喃喃自语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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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队：老婆不回我消息，那我只能亲自找上门来拜访岳父大人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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