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米伟心里,苏成华既是他的知心好友,也是他的咨询师。
苏成华手握酒杯,轻抿一口酒,问道:“你自己打算怎么办呢?”
米伟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入口的酒不是醇香,而是更加难以下咽的苦涩,他痛苦地摇头叹息:
“我决定放弃她了,确实,我不能也不应该耽误她的幸福和未来。
苏小木的家庭很好,而我的家庭却一团糟,我妈确实也比较强势,爱管我的事情,其实我也担心小木嫁给我会受委屈,唉,我觉得我放手就是对她最好的爱。
爱,从来都不是占有,而是希望她幸福。如果我不能给她幸福,那我就应该放手,让她去寻找真正的属于她的幸福,让别的能给她幸福的人来爱她。这个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为了所爱之人幸福,宁愿放手,让自己在深不见底的痛苦中沉沦。
这种爱无私吗?伟大吗?高尚吗?还是无奈?是不甘心的屈服?
苏成华递了一张面巾纸给米伟:“嗯,最好的爱是成全,你说得没有错,只是你要承受很大的痛苦。”
米伟擦了擦眼泪,抽泣两声,长叹了口气道:“唉,没关系,从小到大,我什么样的痛苦没承受过?这不也活到现在了嘛,而且在外人看起来我混得还不错,挺好,没什么。”
“嗯,如果苦难真的太多,那就自我安慰一下,有时候做个阿q也不错。”苏成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米伟又倒了一杯酒,又把苏成华的酒杯满上:
“唉,不说她了,经不住考验的爱情,失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来,苏主任,我们一起干一杯,庆祝我的失恋,庆祝我在失恋中获得的顿悟。”
苏成华端起酒杯,和米伟碰了一下杯,然后一昂而尽。
他苏成华也曾深受情伤,此情此景,竟勾起了他心底悲伤的记忆。
失落了深爱,那种痛,他懂。
放下酒杯,二人都陷入了沉默,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米伟的手机突然响起,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寂。
掏出手机,醉眼迷离的米伟见是翟凌打来的,点开手机接听:
“喂,翟凌,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翟凌在电话里焦急地说道:“米主任,你快来一趟医院吧,今天刚收进来的病人突然躁狂发作,把另一名患者掐晕过去了……”
米伟一听,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慌忙起身要走。
苏成华赶忙问道:“出什么事啦?”
米伟惊慌失措地说道:“翟凌说医院里有个病人伤了人了,我得去看看。”
苏成华赶紧起身:“那我跟你一起去。”
二人出了酒吧,叫了辆出租车,便直奔医院而去了。
汽车疾驰,一路无话。
等他们到了医院,被伤的患者已经送去抢救了,而伤人的那个躁狂病人则被蔡飞宇穿上了束缚衣,绑到了床上。
这个被绑得像粽子一般的病人叫田永祝,今年二十五岁,因躁狂发作被家人送来住院,是米伟前天刚收进来的患者。
而被他掐晕的患者名叫段加成,是已经住院半年的轻度精神分裂症患者,他因难以承受失恋的打击而精神崩溃,患上了精神分裂症。
段家在本市颇有背景。
只见被绑缚在床上的田永祝龇牙咧嘴,额上青筋暴起,浑身紧绷,奋力挣扎着,似乎体内有一股邪恶的力量想要冲出他的身体。
段家家属们也已经赶到了,段加成的父母和哥哥嫂子一行四人在护士的指引下,匆匆忙忙地赶到了抢救室门口。
而他们情绪非常激动,七嘴八舌地指责米伟:
“我们把好好的一个人送到你这里,这病情也得到很好的控制,我们马上都能出院了,结果竟然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你们的病房是怎么管理的?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你们必须要为这件事情负责任。”
米伟很是愧疚,尚有酒意的他头脑蒙蒙的,他不敢辩解什么,只能任由患者家属责骂。
这时,田永祝的妻子和父亲也到了,他们见此状况,也慌了起来。
田家小门小户,独子田永祝的生病住院,已然让田家岌岌可危了,现在又出了这样一档子事,这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
田父和田妻一边愧疚地向受害者家属道歉,一边也厉声指责米伟,说他没能及时控制住田永祝的躁狂症,以致出现如此严重的后果。
他们怀疑是米伟没有给予田永祝及时的治疗,或者是用错了药。
他们坚称田永祝之前在家时并没有这样严重,从未出现伤过人的情况。
这下,两家人抛开了争锋相对的指责,而是同时把矛头指向了米伟。
面对枪林弹雨般的攻击,米伟一声不吭,内心充满了惶恐。
大致了解清楚了事情原委的苏成华刚要过来劝解,只见翟凌一个箭步,挡到了米伟的前面,将米伟护到自己娇弱的身子后面,然后微笑着对那些指责米伟的患者家属们说道:
“请各位稍微冷静一下可以吗?你们对治疗上有质疑,可以,这个我们是有案可查的,如果真的是米主任的失误,那我们一定会承担责任的。”
她说这句话时,充满了对米伟的信任,她认为米伟医术如此出众,怎么可能在这样典型的疾病这里出现失误呢?
她提议查看治疗记录,是想堵住那些缠人的家属们的嘴,还米伟一个清白。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