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心理科病房咨询室。
苏成华送走了一位患者,看看时间,该是叶清依的咨询时间了,可是她并没有按时出现。
他正要打电话问问张媛,刚拿起手机,手机便响了起来,恰巧张媛给他打过来的。
苏成华连忙接听:“喂,张媛,有什么事?”
“苏医生,刚才我打电话询问叶清依是否来了,结果她说她生病了,这次不能来了,她问问能不能把时间推后到星期四下午。”
“你看看预约登记,看我星期四下午有没有时间?”苏成华眉头紧蹙。
“周四下午4点至5点这个时间段还空着,您看能不能安排给她?”张媛翻看了预约登记簿后说道。
“可以安排。”不知为何,苏成华心中很是记挂这个临时爽约的患者。
张媛回道:“那好,那我现在就给她回话了。”
“好的。”苏成华挂断电话,头脑中浮现出了叶清依瘦瘦弱弱的形容。
咨询的临时取消,对于忙碌的医生来说,是难得的喘息的机会。
这个偶然空出来的时间,正好可以用来研究许崇文的所有的个人信息资料,这可是自己和若楠跑了整整一个星期才搜集来的资料呢。
明天就要和许崇文进行最后的会谈了,这个案子迁延太久,他实在也有些疲惫了,是那种由灵魂深处渗透出来的疲惫。
但是最后的谈话,最终极的挑战,无可避免,也让他心生期待。
虽然再次指认,水灵还是突破了许崇文给自己设置的记忆封印,明确地指认了许崇文就是一直以来为自己治疗的催眠师。
她所复现的一些场景和警察所调查的事实高度吻合。
毫无疑问,他就是他!
许崇文面对众多确凿的证据和证人证言,他再也无从抵赖。
苏成华正在研究许崇文的卷宗,希望能找到谈话的切入点。
清脆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是祖大亮。
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苏成华心中感叹并立即接听。
原来许崇文在沉默了数日之后,突然发狂,平日里的一派斯文,被暴怒的情绪困兽撕成了散落一地的碎片。
金丝框眼镜被他狠狠地甩到墙上,厚厚的镜片碎裂,破碎的镜片变成了尖锐的棱角,像极了一柄柄闪着寒光的利剑,那一凌寒光,刺得他灵魂震颤。
警察制止了他的躁狂,清扫了眼镜的碎片。
夜幕降临,许崇文趁人不备,拿起一块蹦到了角落里的尖锐的镜片,用那道黑暗里看不到的寒光,狠狠划破自己的手腕动脉。
皮肉翻卷,鲜血奔涌,他脸上露出悲绝的笑容。
他平静地呼吸,默默地等待血液流净。他不发出一丝的声音,耳畔唯能听到血流潺潺。
他闭上眼睛,聆听死神逼近的脚步。
脚步声真的近了,一声惊呼,他睁开眼睛,一缕亮光晃得他两眼生疼。
他没有等来死神,等来的只是满脸惊恐的警察。
经过抢救,许崇文转危为安。
许崇文醒来后,幽幽开口,他不再想要轻生,而是要求面见苏成华。
众人欣喜,祖大亮立刻与苏成华联系,并安排他们的会谈。
会谈时间便定在星期四的晚上八点。
好在,与叶清依的会谈时间,不冲突。
时间在忙绿中飞逝,很快便到了星期四,叶清依如约前来。
咨询室里,二人分别落座,苏成华温和地看着叶清依,等待着她开口说话。
只见叶清依神色有些慌张,说话有点语无伦次。
苏成华引导她做了放松,渐渐的,叶清依平静了下来。
睁开惺忪的眼,幽幽看着苏成华。
苏成华温和地说道:“叶清依,上次的咨询为什么取消了?”
叶清依端坐在沙发上,一只胳膊搭在扶手上,神态淡然,面带微笑,完全没有了一开始的紧张与慌乱,只听她幽幽说道:
“苏医生,我上次没来,是因为我生病了,我去医院检查身体了。”
苏成华眉头微微一皱,眼神中满是关切:“嗯,检查的结果怎样?没什么大碍吧?”
叶清依的眼神黯淡了下来:“苏医生,经过各种检查,百分之九十可能是恶性肿瘤,也就是癌症。”
苏成华心中一惊,忙问:“什么癌?”
叶清依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右胸:“是乳腺癌。”
“乳腺癌?”
苏成华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心想这女孩花一样的年龄,怎么就得了乳腺癌了呢?惋惜之情油然而生。
“嗯,是的。”叶清依看出了苏成华的震惊,她自己倒是显得淡然了许多。
着一个小时的咨询时间,叶清依都在和苏成华讨论着自己的疾病,以及对疾病和死亡的理解。
她的谈笑风生让苏成华感到恍惚,似乎坐在自己对面的并不是一个癌症患者。
沉重的问题,但是却可以轻松以对,这次咨询,不压抑,更不悲伤。
咨询结束了,看着叶清依离去的背影,孤独而寂寥,苏成华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作为见惯了人间生死疾苦的医生来说,内心的柔软还是会被病人的不幸,不,是被他们面对不幸时的坚强所深深触动。
苏成华回到办公室,前来复诊的病人已经等在了那里,他忙简单问询了病人的情况,然后给他开了药。
这时苏成华的手机响了,他拿过来一看,是院长打来的。
这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