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内侍闻言忙去传话,不一会儿太子安就来到榻前。
“孩儿向父王请安!”
太子安跪在榻前心情复杂。父亲一直都是这样看起来不行不行的样子,却始终不肯咽下这口气,十几年了自己还是一个太子,难免有些吃味!
韩王然似乎看出儿子的心思,道:“你是不是有怨气,觉得我不肯传位给你?”
“没有!”太子安被韩王安看穿心思连忙否认道:“您一定长命百岁,只有您在,韩国才稳如泰山!”
“呵呵,呵呵呵,呵咳咳咳···”
韩王然笑了一下咳个不停,太子递上擦嘴布,韩王安掩这悄然擦去嘴角的血迹,神色未变,依旧用那老生常谈的调子道:“看看,这还不是有怨言是什么?你呀···”
韩王安宠溺的摇摇头接着解释道:“我一直不肯退位让贤,是存了一个心思。我韩国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样的韩国根本禁不住秦国的倾力一击!若长平之战是我韩国与秦国对垒,现在的韩国恐怕早就成了秦国的一个郡。我不是没挣扎过,我继位的时候还想着重振朝纲,谁知继位九年了依旧一事无成。那时起父王就看明白了,这韩国不是我姬姓韩氏的韩国了!朝中大臣一个个人模狗样,却满肚子的蝇营狗苟,这和大周王朝幽王时的诸侯大夫的样子有什么不同?
我韩国与洛阳毗邻,周朝破灭前是个什么样子你难道不知道?
我七国称雄之前,逢年过节的,嫡宗姬家还能搜刮一下仓库挤出一点赏赐出来。到了我七国称雄之后,偌大周宗,仓库里连一匹布都找不出来,你说说寒酸不寒酸?”
“怎么不寒酸!那可是传承八百年的嫡宗啊!八百年开枝散叶分封列国,因此得以有姓氏者何止百家!”
太子安感慨一句不由得悲从心来,凄苦道:“韩国和周宗还不是一样!然而周宗已经覆灭了,我韩国又将何去何从?”
“是啊!
父王一直不肯让位就是存了这个心思,想着熬一熬,等秦兵东出就纳地献籍!秦王看在咱们这么恭敬的份儿上,总不会杀了我这个将死之人吧!我成了亡国之君,你便安枕无忧!
父王前几年一直在装病,心里想的是都是以后的事情。我韩国已经不是我韩氏的韩国,从王公大臣到平民百姓都守着自己的小日子,哪会顾及我们的死活!以后啊,还得看我们自己,我一直装病也是懒得搭理那些小人!否则这群小人把话说的油腔滑调骗这骗那,我坐在朝堂免不了今儿赐点田,明儿给点物,咱们家那么一点儿家底儿很快就变得和周宗一样穷酸了!
我装病能省一点儿算一点儿!异日,我族中子弟在新朝为官,有家底迟早还会崛起!”
太子安没想到父亲为自己为家族考虑这么多,竟然一直错怪父亲,心中愧疚难当,鼻子一酸,眼眶这已经蓄满泪水!
“还有,你弟弟非子的话,你一定不要听!他治学虽然厉害,可终究没当过家,不知道病重之人医药无效,不知道国家将亡积重难返!若果然听他的话,必然引起大秦警惕,若败于战场,我韩氏一族必然会因此灭亡!我一直压着他,不实行他那些治国之策,就是因为我们早已无力变法图强了!但有点主意,也会被朝臣否决被百姓嫌弃。不如省了那份儿心,留待有用之身为新朝建功立业,为重新崛起奠定基础!咳咳咳···
可惜啊,我这回是真的要死了,没办法替你担下亡国之罪,父王心中有愧啊!
这次叫你来就是交代这些,我走了,也管不着了,剩下的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
韩王然说完轻轻的闭上眼睛,似乎说的太累陷入沉睡之中。
太子安痛哭流涕情难自已,太子安老想着继位之后重整家国,却一直忽略了这个病恹恹的父亲,无声无息之间为韩氏做了这么多事情!
愧疚,懊恼,自责,折磨着太子安。
等太子安哭够了看向父王,却见韩王已经一动不动,就连胸腔的起伏也丝毫不见。太子安心中咯噔一下,用手探向鼻下,韩王然已然魂归天上!
“父王啊,父王···”
一声悲痛的叫声,刺破黑暗的苍穹。随即韩国王都响起丧钟,响彻云霄!
韩王安驾崩,谥号韩桓惠王。在他身死之际,韩国龙气消失无踪,随着嬴政的修炼,被当做养料吞食一空!
随着龙气聚于咸阳,天空之外,一颗大星终于脱开束缚划线陌生的轨迹!
吕不韦,魏辙,赵王···所有人产生一股莫名的感应,看向东方!
良久没见有什么特殊的现象,所有人又开始各顾各的忙碌!
然而,谁也没想到变故的起点却是在咸阳。从这天开始,天气一日冷过一日。直到第二年春天,天气还和寒冬腊月一样,所有人不得不龟缩在房子里,慢慢熬着这冰冷刺骨的时日!
刘季看完书,揉了揉发酸的臂膀,打开窗户看向远方天际!
已经是四月时节,天气还是冬天模样!
天际,一颗大星拖着长长的尾巴横扫而来!
刘季眯起了眼睛,喃喃道:“星孛现世,必有灾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