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惊尘一大早叫了一辆面的,准备去清泉镇接颜溪。
冯瑞英匆匆从屋子里跑出来,没等儿子上车,自己先坐上了车。邑惊尘被这一通操作弄得有点蒙:“妈,你也去?”
冯瑞英:“我去菜场买些菜。等会儿估计一个人拿不了,你等我把菜送回来了,再去接她也来得及。”
邑眉站在门口,听到冯瑞英的日程安排,忍不住道:“妈,我陪你去买菜吧?惊尘答应颜溪去接她的,去晚了不好。”
冯瑞英:“她五六个同学,加上咱们家的人,十几个人呢?不能气了,咱们两个人拿不了。”
邑眉:“听你这口气,要做满汉全席?”
冯瑞英朝女儿翻了个白眼,朝儿子招了招手:“快点吧,别磨蹭了。在磨蹭就真晚了。”
邑惊尘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但一时也想不出。母亲的理由似乎也无力反驳,就跟着上了车。
车子一发动,冯瑞英又:“那个何厂长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邑惊尘笑笑:“你真以为你儿子是神仙,这么多年半死不活的啤酒厂,这么多销售员都跑不出来的销售渠道,我一去就能成?一个销售员卖不好,可能是饶问题,这么多销售员都卖不好,那就是东西的问题。东西有问题,我也没办法的。”
“何厂长了,只要你肯回来,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啤酒厂总共就十几个人,还万人之上。咱们整个渔村有万人吗?”
开面包车的师傅也是渔村的,听到母子两的对话,忍不住:“咱们的啤酒厂啊,只有死路一条了。我觉得还是早点关了好,这样半死不活拖着,一点意思都没樱何厂长让你去,那是为了他自己,我听清泉镇和渔村合并后,要在何厂长和清泉镇饮料厂的厂长之间选一个厂长,也就是其中一个要下岗。他是想让你去把啤酒的销量搞上去,这样他就可以继续当厂长了。要不然,凭两家厂的成绩,谁做厂长,一目了然的事情。”
冯瑞英忍不住:“这些他倒没,我以为他就是想让啤酒厂活起来。”
司机感叹道:“人不为己诛地灭,这样的算盘当然不会告诉你。”
冯瑞英:“他上面不是有人吗?找找关系,弄不到这个厂长?”
“毕竟关系到两家厂的发展,两镇合并后又关系到两镇的经济,上头的人也不是傻子。再还有管一方呢,他是要在自己接手之后干出一方政绩来,等着到市里去交成绩单的,能把这个经济命脉送人情吗?”
冯瑞英恍然大悟的样子,看向儿子:“我已经在甜香园帮你约了何厂长,不管去不去的,你自己和人去一声。”
“今?”邑惊尘看着冯瑞英,心里隐隐不安。
冯瑞英点零头。
邑惊尘:“我还要去清泉镇接颜溪,怎么来得及?”
冯瑞英:“人家都上家来好几趟了,每次你都不在家。刘备三顾茅庐还请得诸葛亮下山呢,你去还是不去,难道不应该亲自去一声?”
面包车司机又忍住插话道:“按道理是应该亲自去一声,但怎么约在了甜香园呢?”
邑惊尘问:“甜香园怎么了?”
冯瑞英急忙道:“咱们镇上也没个正经能坐下来谈事情的地方,除了甜香园实在没什么地方好去。”
司机点零头:“这倒也是。”
车子在甜香园门口停了下来,冯瑞英叮嘱儿子:“和人家好好,我买完菜来找你。”
田香园是渔村唯一一家蛋糕店,店面虽然不大,但在渔村算得上唯一一家看上去赏心悦目的店铺。落地橱窗里放着漂亮的蛋糕模型,推开玻璃门,一个一米长的玻璃柜台,零星放着面包和蛋糕。右边是透明的操作间,若有人想订蛋糕,可以看到蛋糕师完成整个蛋糕的全过程。这对渔村的人来是个新鲜的事情。大家都爱凑热闹,图新鲜,所以甜香园的生意还不错。老板很有生意头脑地把一层楼隔成了上下两层,上面布置成咖啡厅的模样,镇上的恋人无处可去,就会选择到这儿来,买上一块蛋糕,要一杯饮料,坐着聊聊。久而久之,这就成了恋人约会,或者相亲的首选之地。
邑惊尘不知道这些,他以为自己只是单纯来见啤酒厂的何厂长。
他在啤酒厂的时候见过这位厂长一面,自信能认得出来。可当他站在楼上朝他招手的时候,他还是微微一怔,这人好像比他印象中的样子老了许多。想来这些年,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上了楼才发现,何厂长身边还坐着个女孩,她朝着他腼腆地一笑。
邑惊尘当下觉得不对劲,狐疑地看着何厂长。
何厂长先让他坐下,笑着给他介绍:“这是我女儿,叫何薇薇,中专毕业,今年二十三岁。”
邑惊尘明白了,这是安排他相亲来了。这些年邑惊尘被迫相亲的次数不少,以前他总是第一时间明自己并无此心。回去挨冯瑞英的骂,他不还口,只当成一个母亲对儿子婚姻的焦虑。可今他真的很生气,明明知道颜溪要来,还安排这么一出,是铁了心要拆散他们啊!
“何厂长,我想你有点误会,我——”
他话没完,何厂长就:“你们先聊着,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一步了。”
何厂长急步下了楼,推门而出。
邑惊尘无奈地看着对面的何薇薇:“我真的很抱歉,我妈跟我约的是你爸,他到我们家去找了我好几次,我是来找他谈去不去啤酒厂的事情。实在没想到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