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完全没有印象。只记得,当时殷怀单毫不犹豫的杀了红俪,而她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任由心底的无奈和疼痛彻底蔓延,然后,有什么从她体力迸发出来,她抛弃了意识。再后来,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直到,哥的那一声呼唤,似是把她从深渊之中,强拉了出来。她才惊愕的发现,自己竟已经制服了殷怀单,而手里却是握着已经回归了剑灵的天剑。
她才知道,她不单救不了娘,还亲手杀了听风。
手间紧了紧,心底微微的颤着。只是因为魔神的封印,便要牺牲她身仅有的亲近之人。那种经历一次便好,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一双手适时的压上她的手背,不知什么时候渺轩已经蹲在她的身边,紧抓着她的掌心,一手抚向她额前凌乱的发丝,沉声道:“珞儿,哥不是担心六界的秩序,也并不是特意不让那些人见你,更不想你因为什么身份而束缚住。万事你自己决定,我亦不会阻止你。只是……只是想你多一分情愿,一分也好。这些年,你太逼迫自己了,往往不是你心所愿。如今我只想你,做你自己喜欢的事。只此而已!”
他的手暖暖的,握着的力道,恰到好处,不轻一分,亦不得一分。跟小时候时常拉着,从不放开的那只手一样,即使只是握着,连心都会暖和起来。
他一直都是担心着的,从炎华回来开始。璎珞自然看得出,每次她哪怕是跨出房门一步,他亦会跟上。从不说话,也不劝她什么,就只是陪着。
许是知道说什么也是无用的,只能等着她尽情发泄,发泄够了,再重的伤也会结疤。他做的只是默默的等着,等着她想明白的那一天。
所以她想明白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听风也好,红俪也罢,娘亦然。她们所做的,无非只是想让她更好的活下去,如若永远惦记着伤口,又岂是她们所愿。
况且她还有哥,还有一个永远都不会对她放开手的哥。
这就够了。
长舒一口气,她展颜一笑,嘴角微扬,不是很大的弧度,却是发自于心内,刹时整张脸都似被点亮了,煞是灿烂。
反握住他的手,和他一块站起身子“好,我就只做自己喜欢的事。现在……”转头看向前面继续道“珞儿是神好也,是天帝也罢,亦或只是个凡人,那也只是璎珞!”
渺轩一愣,看着她的笑容,悬了几天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她是真的想通了。
半会含笑着点头应声“好!”
百年前那一战,神山早已经不复当年的盛况,大殿已经塌了,处处都是残破的砖瓦,唯一不变的,就是那满山遍布的六花。仍旧是开得旺盛。
自然这些表面上的损伤,对神族来说并不算是什么,用仙法即可恢复。只有内底深处的伤是无法复原的。
哥说,她做自己喜欢的事便好,而她所能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让神山褪去这荒废的外表,恢复成以往的样子。
扬起手,正要用仙法使这里复原,渺轩却突然上前一步,拦下她的动作。
“我来吧!”他道“你的仙法……自然没我这般纯熟?”指了指旁边的石板,示意她坐下等。
璎珞一愣,心底有泡泡噌噌的往上冒。难道她使的法,会让地面长到屋顶上去不成?
怨念……
盯着那白白净净的石板,用力的瞪了两眼。好吧,她是妹妹,辛苦的事自然是哥行其劳。她不是被小看了,一定不是。
噔噔噔的踩着步子,走了过去,坐在石板上。她这不是不平的发泄,只是心头有些怨气,找不着出口,试着换方法出口声而已。
见她乖乖坐好,渺轩这才开始施法,眼前的一切开始动荡起来,那些摊塌的砖瓦四处飞扬,层层叠起,恢复成以往的样貌。
璎珞就在旁边坐着看,半会又看得腻了,再半会她觉得光看着别人辛苦,自己不表达一下意见,实属不应该。
于是,她更加认真的看,首先恢复是大殿。大殿啊!嗯……心底又冒泡泡,印象不好呢!
“哥,你不觉得那个瓦片,不是这里的吗?对对对,是偏殿的,那边那边……”
前方的人一听,想也没想,手间一转。只见千片飞扬的瓦片,又向旁边的屋子盖上去,完全没有去想,那对偏殿来说,是否过大了点?只因听了她的话,便盖了上去。
于是……
哐当一声,不堪重负的偏殿也塌了。
“哦,可能我记错了!”某个曾经据说,过目不忘的人,回得理直气壮,毫无愧疚之意。
“……”前面的人,只得继续未完的施法,只是现在多了一项工程——偏殿!
半会
“哥,不是不是,那堵墙是那边的!”
扑噗……
“柱子,是这边的!”
轰隆……
“窗户,窗户按在这里的……”
哐当……
“那边不是水池,水池在这边……”
哗啦……
半刻钟之后,某身心俱彼的长叹。
“……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