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云家村。
一大早上的坞堡构造的云家村,满耳都是鸡鸭狗叫的嘈杂的声音。
不足五十六十户的人家,已经陆陆续续升起了袅袅炊烟。
云家村老族长云青山刚洗漱完毕,正要照着老习惯,也就是趁着没吃饭前,去找自己的堂侄儿,云家村村正云博荣,到村里巡视一圈。
他刚要推门出去,忽然就见云博荣急慌慌地闯进院门。
“大伯,快,快去三堂叔家,他家老二云博年和老儿媳妇快要被打死了。再不去就闹出人命了。”
“怎么回事?”云青山眼皮一跳,心脏跟着发颤,一边问,就一边在云博荣搀扶下,急忙朝后街的云青林而来。
云博荣一脸地怒容和无奈,跟大伯将他所了解到的情况说了一遍,“我三堂叔,唉……真拿他家老二博年不当人看哪。
这不是嘛,把他们家分出去以后,就成天惦记着分给博年的那点地,今个找借口要,明天找借口要,不给就打骂他们一家子不孝顺。
您看看……今儿个一大早上的,我三堂叔和三堂婶饭不吃就跑去博年家了,一通作,一通闹,最后还把博年的媳妇给打了。
这一打不要紧,罗氏当时就昏过去了,刚才我家的去帮着劝解,才知道,罗氏她……她怀了身孕了。
大伯,您说,这叫什么事儿啊?打人家怀了身孕的女人,这话传出去,还教咱们怎么在长安城外这地界生存下去?”
“你是说……云博年家的怀了身孕?”云青山老族长关注点有点跑偏。
云博荣嗯了一声,“是啊,又怀了。大伯,这博年不但仁义诚实忠厚,而且对咱们老云家家族也是有贡献的。瞧瞧……这老了老了,还给咱们云家添丁进口的,咋就不得我三堂叔的眼呢?”
云老族长怒哼一声,“你三堂叔是饱饭吃撑了,嫌活得腻烦了。你三堂婶子更是个没成算的,一天到晚稀里糊涂,眼皮子浅得很。”
骂长辈的话,云博荣没敢接。他能趁机为云博年这个堂弟说好话,但是不能直接编排长辈的不是。
云家族长与村正云博荣急三火四地赶到哭天叫天的云青林家,一进院,就看见云博年的爹云青林正挥着手里的藤鞭在抽打云博年。
云博年此时已经昏过去了。
他旁边,是大儿子云承,二儿子云辉,正一边哭求着祖父,一边护在自己的爹的身上,为他承受鞭打。
而云承和云辉的媳妇,抱着昏迷的婆婆,哭得更是昏天暗地,人世间惨无人寰一般。
院门口看热闹的村民聚集了不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说啥的都有。
但是,众口一词的中心意思就是一个,这云老三六十多岁了,咋还这么糊涂心狠呢?这博年可是他亲儿子啊,咋下手这么狠,这是要往死里打啊。
云家本家的人围在院门口,虽然是七嘴八舌地相劝,不让云青林再责打云博年了,可外姓人的村邻们则干脆直接就鄙视云青林这个老汉,虎毒不食子,他连个老虎都不如。
云青山听到这这话,正好走到院门口,差点一口气没被噎死。连个老虎都不如,那不就是直接骂三堂弟云青林连个畜生都不如吗?
“住手!”云青山别看岁数大,可身板硬朗,底气足,这一声暴喝,震得院里院外的人,都感到身躯一挺,犹如当头喝棒,震耳发聩般地警醒了过来。
云青林本不想住手,可是面对作为族长的大堂哥,他也不敢不听话,就悻悻地扔掉了手里的藤鞭,骂了一句“逆子”,才对着大堂哥放开了紧绷着的脸。
“云青林,你想干什么?啊?”云青山这回连三堂弟都不叫了,直接连名带姓地喝道,“一大清早的,你这是抽什么风?”
云青林刚想申辩说逆子不孝,忤逆了他,他没办法才动手的,可是,云博荣作为村正,紧接着大伯的话,公事公办地架势训诫道,“一大早上起来闹事儿,三堂叔你这是想要把咱们云家村的名声丢到县府衙去吗?嗯?”
云青林的婆娘云贺氏一看村里两个最大权利的人没给自家好脸,急忙挤过人群扑到云青山跟前,哭的是鼻涕一把泪一把,连连指责老二博年一家子忤逆不孝,要活活气死他们两个老的。
云青山把怒眼一瞪,喝道,“你这意思是说咱们云家的子弟没有教养,没有规矩,忤逆长辈是吗?”
“呃……”云贺氏一愣,她……她没说云家子弟啊,她说的是自家二小子这个混账东西,大堂哥没听清?
云青山叫人先把云博年抬回他自家去,让村里大夫,也就是云家的村医云平,去给他三堂婶儿好好看看,用什么药,吃什么,都不要顾忌银钱,他先垫付了。
云承和云辉,云承媳妇云安氏,云宁氏,则与村里几个力壮的妇人一起,护着婆婆往自家而回。
大家伙儿这么一折腾,那云博年和罗紫薇就苏醒了。
两个人虽然懵愣了一瞬,但是随着原主记忆的复苏,就明白了了眼前发生的一切。
云博年当即眼珠一转,爬起身来,到了云青山面前,复又跪下,连连磕头,口吐悲声,凄惨地叫了一声大伯,“大伯,侄儿今日不死,全家有幸苟活,多谢大伯救命及时。
只是,老父老母心意不达,便有不顺,作为儿子若是枉顾父母之意,乃是侄儿大不孝。所以大伯,请您做主,请村里各位长辈做证,侄儿愿意将名下那点薄地分出一半,孝敬老父老母,以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