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着林袖舒的一团半跪在那里,开口道:
“起来吧,你是……林袖舒,殿选那日十四岁的那个?”
林袖舒起身后回答“是”之后,皇帝发出了爽朗的笑声,林袖舒不解但是也不敢问。
“殿选至今也有一个多月了,你的个头似乎一点儿都没长啊,过来。”
林袖舒走上前去,但不敢靠的太近,皇帝见此,握住她的手轻轻一拉,她就与皇帝不过一指宽的距离了。
皇帝很高,听有八尺三寸(约192cm)高,而林袖舒还不到他的胸口,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手心传来的温度,让林袖舒不自觉的红了脸,抬着头,愣愣的看着皇帝的面容。
“果然,一点儿都没长,真是个娃娃。”
皇帝着,还上手捏了捏林袖舒微红的脸颊,但是没想到林袖舒的脸太嫩了,这么一捏就红了一片,皇帝轻轻一咳,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
“咳咳,那个……未时的太阳最毒辣了,你们女孩子最怕晒了,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朕回乾清宫了,丫头,多吃点,长得快,太瘦太矮了。”
皇帝完就转身走了,林袖舒立刻回神行李送行,在原地等了一会才动身回韵兰阁,免得紧跟在皇帝身后。
回到韵兰阁没多久,白锡白公公就来了。
“请才人安,这是皇上赏的两道点心,一道杏仁佛手,一道合意饼。”
林袖舒当着白锡的面两道点心各尝了一点,就让秀娥递了买茶钱,送白锡出去了。
白锡的身份地位高于李公公,给的断不可能是一两银子,要知道白公公的月饷那可是三十五两八钱银子,林袖舒要给,自然不能少于十五两银子。
秀娥回来的时候一脸心疼,因为这一回给的是二十两银子,不是打肿脸充胖子,而是古人云: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要想结交不同饶善缘,就有不同的付出。白锡的身份地位,值得那二十两,何况,还不一定够。
总之,慢慢来吧,她并不是很在乎,广结善缘只是给秀娥未来留一个出路罢了,皇宫是什么样的地方,她刚进来就领教过了,林袖舒怕自己将来不幸之时还能保住秀娥。
晚膳后不久,尚寝司的齐尚宫带着宫女来韵兰阁,这意味着林袖舒被皇帝叫去侍寝了。
“奴婢见过才人,恭喜才人。”
林袖舒看到尚寝司的齐尚宫时脑子里只有五个字——皇帝要睡她!
?!
她瞬间就慌了,她不是秀女中最漂亮的那个,怎么就能入了皇上的眼呢?她不解,但是也没人给她解惑,等林袖舒回过神儿来,林袖舒已经洗浴完毕,坐上只有侍寝才能乘坐的轿。
轿与轿撵不同,轿撵大而宽,用的是金丝楠木与梨花木,雕工细致,按着不同位份有不同的尺寸和雕刻花纹,但是最尺寸也能坐下三个人而不拥挤,且是露的,轿而窄,用的是红木,四四方方,三个口,正前方入口一个帘栊(门帘),左右两个窗各一个帘栊,帘栊用的是上好的锦缎,锦缎染了正红色,用金线绣上了龙凤呈祥的花样。
林袖舒坐在轿上,看着自己穿的鹅黄色绣有蝴蝶绕雪兰的宫装,脚上是前玲珑刚纳的千层底的绣鞋,绣了雪兰的花样,通身都是新衣服,洗浴过后也并未束发,只是前赌头发挽起,用八凤金冠固定。
中宫皇后是九凤金冠,皇贵妃是七凤金冠,贵妃是五凤金钗,妃位是三凤金钗,嫔位及以上到昭仪则是独头凤钗,八凤金冠是有位份却低于嫔位的人在第一次侍寝时才有机会戴。
林袖舒觉得自己脸颊有些发热,伸手挑起右边的一角帘栊,四月平京的夜里还是微凉的,威风透着口灌进轿内,缓解了林袖舒脸颊上的热意。
“才人,莫要挑帘栊,这不合规矩。”
齐尚宫的声音吓得林袖舒正襟危坐,放下了手,心跳加速,帘栊随着重力垂下,因着木头的缘故,竟灌不进一丝风来。
林袖舒觉得去乾清宫的路极其漫长,因为轿微微的起伏有了困意,快要闭上眼时,轿停了,平稳的落在地上,耳畔穿来了齐尚宫的声音。
“才人,到了。”
林袖舒出了轿,由齐尚宫和殿选那日呈花的太监一左一右,从乾清宫西侧偏门进入养心殿。
磅礴是养心殿给林袖舒的第一感觉,其次就是宽大。
齐尚宫和太监将林袖舒送到床上,床上有两床被子,一床是明黄色的,另外一床是朱红色的。
齐尚宫拆了林袖舒头上的八凤金冠,去了宫装,只留下肚兜和亵裤,披上一层红纱,林袖舒就被齐尚宫裹在朱红色的被子里头了。
林袖舒的位分不足以和皇帝共用一床被子,她要在皇帝躺下后从自己的被子里出来,再从皇帝脚边钻进皇帝被子里,等待皇帝的宠幸。
许是刚才就困了,养心殿里极暖,林袖舒又裹在被子里头,没一会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皇帝回到养心殿时看着床上睡着的那一团摇头失笑,唤了白锡进来替他洗漱更衣。
林袖舒是白锡这辈子见到第一个被召来侍寝却先睡着的人,白锡见到如此看了看皇帝,意思是问皇帝要不要让人带她离开,见皇帝摇了摇头,心下了然,上前为皇帝更衣。
皇帝洗漱更衣完坐在踏上,白锡正替皇帝脱龙靴,此时,林袖舒醒了,迷迷糊糊地看着皇帝宽阔的背影,直到白锡退出去,皇帝转过神来笑着看着她,她还没反应过来。
眼前逐渐清晰,她梦到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