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早就把威南遇袭损失惨重的情况报给了都统,请他派军来援护粮草,这都第几天了?七天了!还没见到援军影子,往来就这一条大道,援军总不会绕道而行吧?我意已决,不见援军,粮队绝不再动。”司马白言语坚决,但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最不甘心的便是朔朗了,他苦劝道:“连续雨天,道路难行,咱们走的慢,援军也未必快,殿下是否多虑了?”
司马白摇了摇头,回道:“若非算着道路难行,我早便回返威南了,现在弄的僵在这里,进退维谷。”
朔朗神色黯然,一脸愁容问道:“那咱们总不能就干耗在这吧?”
“粮队一动,目标太大,万一有个意外,咱们很难遮护周全。不过你放心,”司马白一边安抚朔朗,一边说着自己计划,“我是这么想的,粮车和步卒在此不动,骑军先朝前探出去。能探多远就探多远,哪怕一直探到老帽山和大军汇合也无妨。前线无事便回返,即使有变故,三百骑兵能打则打,说撤也易,横竖也就再耽搁几天功夫。”
裴山思忖片刻,点头道:“你们是不知道,道路泥泞,骡马大车着实难以行进!夫役不比咱们身子壮实,这几日接连淋雨,已病倒了三十余人,更别提骡马和粮车损毁了!与其拖着骑兵后腿,不如把骑兵撒出去,好歹图个安心。细算下来,或许也不比原先慢多少。”
“多亏了裴大居中统筹,道路纵然难行,一路上也井井有条。”阿苏德赞叹道,他非常佩服裴山的统筹能力,换作自己,是没这个能耐的。
同时他也暗暗惭愧,月余功夫,自己只顾仓皇逃命,可司马白经历大战磨炼,似已脱胎换骨!
裴山变化也是很大,其稳妥周密的才干已渐渐在运粮路上突显出来。
就连杨彦裴金甚至那个于肚儿,其精悍神气也大不同以往,竟都有了几分睥睨天下豪杰的味道。
真是,真是见鬼了,阿苏德读书万卷却也只能想到“见鬼了”这个词来形容众人变化。
“骑兵走了,粮草怎么护卫?这戍堡可不经打。”阿六敦问道。
司马白苦笑道:“就是没办法啊,只能求神仙护佑了。”
众人一阵莞尔,都是苦笑,裴山却安慰众人道:“左近咱们都探过了,没有敌情,我只担心石闵那羯人走狗再来骚扰。但随行壮丁和夫役也都能拿的起刀剑,站在城头撑撑场面还不算难事。况且这戍堡其实修的极好,敌人若无攻城器械,也休想轻易得逞!只要择一沉稳镇定的良将守卫,哎嗨,你们看我做什么?你大爷的朔朗,你要说什么!你狗嘴里若是吐不出好话,裴爷也不是好惹的!”
众人都盯着裴山,意思再明显不过,这里最沉稳镇定的良将,最适合留守的,非你裴家老大莫属!
司马白干咳了一声,语重心长说道:“阿大,你看...”
裴山立即打断,神色决绝道:“殿下此去凶险难料,我是一定要同去的,此间于肚儿留守即可!”
“我?”站在房间角落里的于肚儿,突然被点了名,闻言一惊,失声道,“我哪里能成!”
裴山骂道:“又不让你出城杀敌,只需谨慎守好戍堡即可!安稳周全又不需风吹雨淋,不正合你意?”
司马白瞅了瞅于肚儿,知道这几日他随着裴山一同调度粮车安营扎寨,很是助力裴山不少。他固然胆小,却正因胆小而十分谨慎心细,绣花针掉在地上,他都得赶忙捡起来,生怕扎了谁的脚!这样的人,倒不失为一个合格守将!
“好了,就你了,仔细守城!”司马白指着于肚儿安排,见他仍是诚惶诚恐,便鼓励道,“大丈夫若要有所做为,总得敢于担当。你家大公子信你才指派你,我们也信你,拿出点气概来!”
于肚儿眼神一亮,扫了扫屋内众人,看了看裴山,又望向司马白,腰板下意识的也挺直了起来,昂着胸膛,行了一记军礼,大声回道:“人在堡在,堡失人死!”
司马白笑道:“活着最好!”
“殿下打算何时启程?”
“何时呢?”司马白朝屋外看了看,天色已晚,雨却渐停,正是夜黑风高,“现在如何?”
众将一怔,相望一眼,无人不是一脸决绝:“喏!”
雨连绵下了几日,今夜难得放晴露出月亮,堪堪为司马白这不到四百人的队伍照亮了夜路。
众人都提着小心,路况虽然不好,队伍也未敢贸然举火把,只能借着月色徐徐而行。
这般行至半夜,饶是将士精锐,也渐渐力疲。队伍马速放缓,正待寻个地方休息片刻,空气里却有一股恶臭弥漫开来,越来越浓烈。不少将士掩住口鼻,左右张望,互相问询哪里来的恶臭。
裴山再也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味!”
恶臭难当,司马白也掩住了口鼻,摇头道:“不晓得,快些离开这里,别是什么瘴气,哎,也不可能啊,辽南这里能有什么瘴气?你们可知是什么情况?”
“殿下且慢,有蹊跷。”阿苏德皱着眉,朝乐格勤方向努了努嘴,示意司马白事情不简单。
司马白朝乐格勤看去,这才发现乐格勤脸色铁青,正四下里张望,显然是在寻那恶臭来源。不单是他,司马白朝身旁众人望去,队伍中如他这般的不在少数,一个个不是脸色铁青就是煞白,尤其是朔朗,竟似在微微颤抖。
“你们一个个,怎么了?”司马白诧异道,这些人平日里自诩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