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小哭的质问同样有道理,驿站里形形色色的商队,什么人没有?曹小哭特殊,司马白也特殊,可就没有其他特殊的人在么?
羯兵为何围了驿站,谁能说的清?
“贺兰部在萧关守军那里还能使上几分面子,我去前说一说。”
司马白这才注意到贺兰千允的娘亲,这个贺兰部的可敦身量高大,与兵士一般全身铠甲,在军阵里还真不好辨出来。
“多谢可敦搭救之恩!”
他脸上难得一红,竟没认出贺兰千允的娘亲,真是太失礼了!
一个激灵便要下马拜见,被贺兰可敦挥手拦住:“日后再行礼也不迟,先脱身再说。”
“郎君,有我娘出马,必然无碍!”
“日前盛乐之变,可敦听说了吗?”司马白却有些疑虑,贺兰部同羯赵的关系已经不同以往,这个人情未必能要下来。
贺兰可敦一头雾水:“盛乐怎么了?我到萧关已月余光景,但没听说有什么变故啊。”
司马白心中一宽,暗道那就好,看来盛乐的变故还未传到这里,但他仍有些不放心道:
“围兵尽是羯人,不见汉军,颇有些蹊跷啊,围兵究竟是什么企图,咱们现在还弄不清楚,不若先看看别的商队,待别人探探情况再说。”
这是很稳妥的方案了,虽然帝江子不知何时就会追上来,但一个帝江子和千军万马相比,孰轻孰重倒也好选择。
而且这驿站连绵客栈里,这么多商队,有人情有关系的也不止贺兰部,若是别人能得通融,贺兰部再去讨人情也不迟。
可羯兵已经杀人了,肯定是有商队抱着一样的想法出去,反倒遭了血灾。
眼下这情况,既蹊跷,也危险!
贺兰可敦忽然问道:“你怎知都是羯人,不见汉军?”
“是啊,你怎么知道?”曹小哭也皱眉问了一句。
司马白一怔,这矩相异能是没法与人说的,只得勉强解释道:
“周围人喊的么,羯人杀人了!可敦,小心为妙,羯兵毕竟杀人了,肯定是有商队同咱们一样想出去,却......”
“羯人又怎么了?羯人动刀子又算什么稀罕事?这萧关内外,不论胡汉,哪个守将敢不给我贺兰部颜面?”
司马白一番稳妥意见,竟莫名招来贺兰可敦的训斥,更撂下了一句话来,
“年轻人谨慎一点没错,机灵一些也很好,但以邻为壑,却不是丈夫所为!”
“啊?以邻为壑?不是丈夫所为?”
这句话真是训斥的不轻,司马白一脸尬色,心中顿时了然,先有留住天师教众当替死鬼去拦帝江子,现在又等其他商队去探寻情况,很显然,自己种种表现,未来岳母很是看不惯的。
挨了训斥,司马白很是委屈,手段虽然狡猾一些,可哪个又算是邻呢?
但他却半句话无从反驳,说不得,人家还以为自己是故意激将人家闺女搬救兵,火并天师教呢!
这以邻为壑似乎词不达意,也总比缩头乌龟好听一些!
司马白不是没遇到过别人给的难堪,相反,在燕地时,他从小到大没少受人白眼,但未来岳母给的下马威却是头次遇到,一时不知该怎样应对,毕竟,如何巴结丈母娘,足堪天道奥义了!
贺兰可敦见司马白闭紧了嘴巴不说话,更嘿嘿谄笑,只当这人果然是个懦弱没种的,狠狠瞪了女儿一眼,提马便要离去,
“你们且等着,我去疏通一下。”
司马白又劝了一句:“可敦何必亲自去?”
这话本也无错,但自司马白嘴里说出,听在贺兰可敦的耳朵里便变了味,张口便怼了回去:
“那让谁去?此刻有空来回啰嗦?你有什么可怕的!”
其实司马白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好嘛,真是坐实了缩头乌龟!
“郎君一片好心,依女儿看谨慎一些对的很,阿娘少难为人!”贺兰千允不愿意了,她怎容人欺辱郎君,爹娘也不可。
司马白连忙拉住千允,嘿嘿谄笑:“全仗可敦周旋。”
“回家再收拾你!”贺兰可敦冲女儿冷哼一声,策马人立,头也不回的,便直奔驿站外那层层黑影而去。
“让弟兄们跟上,”司马白连忙安排千允,又叮嘱道,“且别太近,咱们全副甲胄的别闹出误会。”
将驿站围住的层层黑影渐渐合围逼近,驿站边缘尤其混乱,商队们挤在一团,都是神色惊慌,没一个敢上前理论的——先前去理论的人,早横尸军阵了。
贺兰可敦一马当先而来,商队们便如看见了救星,一些有头有脸的商贾便凑上前来,七嘴八舌道:
“可敦总算来了,贺兰部可得主持公道!”
“刘当家的方才去疏通,竟被杀了!”
“是啊,俺们交税,从来只多不少,又向来守大赵的规矩!如今这算个什么事?”
贺兰可敦摆了摆手,冲人群问道:“可知对面是谁领兵?”
“对面连旗号都没打,乌漆摸黑的也看不清楚。”
“刘当家的去问了,结果被砍了,可敦也需当心,且不敢贸然行事。”
“刘直是自个找死,他当自己是个人物,可羯人何时甩过他面子,怎能与贺兰可敦比?”
有劝的,也有挑事的,但总的来说,今夜可敦得主持大局!
“今夜这事,怎么也得讨个道理,说围就围,说杀人就杀人,以后谁还敢来萧关做买卖?”贺兰千允的娘确实是个耿直性子,“你们等着,我去问问!我倒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