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城外。
羽林军大营。
帅帐中,宇文化及眉头紧皱,倒背着双手来回踱步。
他此次前来岭南,虽然奉皇命前来追捕,但是他并没有带多少人马,只有区区五百人马。
一来路途遥远,粮草就是个问题,二来也没必要。
毕竟此次又不是打仗,三来么,这里毕竟是岭南,还是要考虑到镇南侯的感受的。
哦,你长途跋涉率领这么多兵马前来岭南,是几个意思?
追捕用得着这么多人吗?
是来炫耀还是威胁?
所以五百人足够了,可是仅仅一个试探,没想到宋家的态度如此明显,势必要保住这些劳役。
更重要的是,自己主动示好,希望两家结为姻亲,可依旧被拒绝了,这让他脸面有些挂不住。
是,你镇南侯位高权重,可是我宇文家也不是等闲之辈吧?
论实力,祖上北周上柱国,如今更是右屯卫将军,掌管羽林军。
儿子更是禁卫军统领,胞弟士及乃是皇亲,综合评估,不比你宋家差多少吧?
不过他也不傻,知道这里是宋家的地盘。
所以尽管面对宋圣杰的不留情面,他再不爽,也不能当场翻脸,只能忍着。
他可是知道镇南侯的性格,此人就属于那种面上笑眯眯,背后绝对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而且一旦发起狠来,那就是属于谁的面子都不给的,因为人家有在岭南的生杀大权。
别看自己又是右屯卫将军又是皇亲的,可一旦把这个老狐狸给得罪了,自己带来的羽林军都不够人家喝一壶的。
到时候就算朝廷追责,自己完都完了,还追个屁责啊。
所以镇南侯是惹不起的,可是那个少年……
想到这,宇文化及的眼中闪过一道阴沉。
齐州有姓陈的大户人家吗?
他有些摸不准,但是不管是谁,敢如此不给自己面子,让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镇南侯我惹不起,难道还惹不起你这个毛头小子?
就在此时,帐帘被人挑开,随军主簿急匆匆进来:“将军,对方已经离开了镇南侯府。”
“底细都查的怎么样了?”
“据属下探得,对方名叫陈元,乃是这永平郡城内天然居酒楼的掌柜。”
“这天然居两年前开张,背后乃是宋家出资成立。”
宇文化及一开始还有些不以为然,当听到背后宋家出资后,脸色一怔:“嗯?你说什么?”
“他是酒楼的掌柜的,而酒楼却是宋家背后出资成立的?”
“回将军的话,属下已经确认无误。”
宇文化及眉头微皱,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主簿在一边小心翼翼不敢出声打扰。
半晌。
宇文化及抬手示意对方继续,主簿这才继续说道:“至于这个名叫陈元之人,也是两年前突然出现在岭南,而之前岭南并无此人的任何踪迹。”
“两年来,除了宋仁杰时常过去之外,其与宋家并无往来,不太可能会与宋二小姐定亲。”
主簿抬头看了看宇文化及,解释道:“属下已经派人八百里快马前往齐州一行,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查个水落石出。”
宇文化及点点头,沉吟道:“准备上书朝廷。”
主簿闻言立刻坐在一旁,准备好笔墨。
“臣宇文化及起奏陛下——
臣奉命追捕劳役,至岭南永平郡城,遵先帝遗训,臣欲请镇南侯出兵缉拿。
然镇南侯拥兵自重,不遵圣命,臣不敢有违先帝遗训,只得在城外静候佳音,此其一也。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边疆未除,内创犹存之计,不思安稳之国策,却墨守府兵之成规,欺上瞒下,身为朝廷重臣,殊为不智,此其二也。
今闻镇南侯胞弟右翊卫骁骑营大将军宋仁杰暗中与商贾勾结,聚敛钱财,却隐瞒不报,此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然岭南之地,其途遥远,臣唯恐陛下不知,特此向陛下密报。
臣复乞陛下,早日定夺,上合天心,下安社稷,述著文字,明证典章,诚惶诚恐,微臣草上。
右屯卫大将军宇文化及叩请圣裁。”
一旁的主簿写完后,脸色闪过一丝迟疑,小心翼翼的问道:“将军,这样会不会……”
这个奏折一旦发过去,可就没有退路了,后果不外乎只有三种。
其一圣上不闻不问,毕竟镇南侯一来实力太大,朝廷不能贸然动手,二来镇南侯一事,可事关边疆安稳。
其二圣上大发雷霆,削其兵权,但是不可能一下子都削掉,只能说削一部分兵权。
到时候镇南侯要么乖乖交出兵符,要么公然反抗,不管如何,他都是罪责难逃。
其三就是两种都没有,但是却特么将镇南侯给得罪了,这样的后果才是最蛋疼最得不偿失的。
身为主簿,他有责任提醒将军,因为他不仅是随军主簿,还是宇文家的家臣谋士。
宇文化及脸色阴沉,眼中闪过一道恨意:“无妨,镇南侯在岭南拥有生杀大权一事,朝廷早有议论,当年只不过是先帝招抚的策略而已,如今四海生平,他镇南侯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镇南侯这个位置,可是太多人眼馋了。
手握兵马,在其岭南范围内拥有绝对的生杀大权。
最重要的是,岭南二十四郡一百二十八县所属官员,还特么有随意任免权。
这一点让多少人眼红啊,这也是许多人拉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