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县。
积雪已经很厚,但天上所飘的鹅毛,已经停了,地上带积雪却几乎结成了冰,冷硬得厉害。
一行行车马,进了城门口,一路便朝着正阳县大牢而去。
赫连城破、高南适、周文渊等,以及临川郡郡守孙仲霖带着临川的一干官员,都来了。
“这大街小巷,真特娘冷清,这里的百姓都是些懒鬼吧?
天气冷一点,就不愿意出门干活了。”
马车上,赫连城破扫了一眼外面大街上的景象,一脸轻蔑地开口。
他的对面,他的女儿赫连溪月却是眉头轻轻一皱,道:“父亲,我觉得未必……你看,远处仅有几人,他们怎么都披麻戴孝……难道这里死了人?”
“李凡杀了一千多人,怎会没有死人?
不必多管这些贱民蝼蚁。”
赫连城破却是浑然不在乎,现在,他整个人的情绪都很高。
毕竟,此前被羞辱的那口气,立即就可以出了,那个让他颜面尽失的人,也即将死亡。
他们车后,紧跟着的是扬州直隶高南适的马车。
“接到消息,圣旨已经在我们之后不远了。”
高南适微笑着开口。
“一切都已经注定。”
周文渊带着轻松惬意之色,小酌了一杯,道:“此间风景当真不错,加上这里即将死去的人,就更不错了。”
……不多时,他们一行人,终于靠近了大牢,但是在接近大牢的时候,一行车马,都是惊讶意外非常。
因为,他们无法再靠近大牢了,在大牢之前的空地之上,坐满了密密麻麻的百姓!所有百姓,都披麻戴孝,不曾换下衣服。
他们的表情都是如此的平静,似乎不会有丝毫的不耐。
其中有老人、孩子,他们的脸都已经冻青了,但却没有丝毫的退缩,一直坐在哪里。
看到这一幕,车马之上,众人都是震惊不已。
“这是什么情况……疯了吗?
都在这里坐着?”
赫连城破意外,他不解地看着这一幕。
“城中之所以那么冷清,是因为百姓们……都来了这里?
?
这个消息,为什么我们没有得到?”
赫连溪月的脸色却是一变,这个场景,瞬间让她心中出现了一抹不好的预感!“区区一群蝼蚁贱民,就算在这里坐一辈子,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赫连城破摇摇头。
“呵呵,这群贱民在这里做什么?
为李凡哭丧戴孝吗?
看来,李凡将死,人尽皆知啊。”
周文渊冷笑着。
但是高南适却是眉头一皱,老眼中闪过一抹深深疑惑,他预感到,这恐怕不寻常!最后面,临川郡的那几辆马车中,来人也是纷纷开口。
“这群贱民,在这里坐着干什么?
吃饱了撑的?”
“呵呵,多半是为了给李凡哭丧啊。”
他们纷纷开口。
而孙仲霖,此刻也是阴冷地扫了一眼,道:“这样也好,让这些贱民都亲眼看着李凡死去,他们才明白,谁,才是这正阳县真正的天!”
众人议论着,而前方,赫连城破已经不耐烦了,道:“让这些贱民闪开,阻挡道路,成何体统!”
顿时,跟着他们前来的护卫等,纷纷上前驱赶百姓。
“起来滚开,别挡路!”
“总督大人都来了,还敢在这里挡着?
找死吗?”
“闪开闪开!”
他们粗暴地推搡着那些百姓。
“无论是谁,都别想接近大牢!”
“圣旨没到,我们不许你们接近李凡大人!”
但是,那些百姓却是激烈地反抗,根本不愿意动,站起身来,堵住了他们!“妈的,谁不离开,就杀了谁!”
为首的一个护卫,乃是总督府的人,他乃是一个纯正的夷人,见这些百姓居然敢反抗,不禁勃然大怒,抽刀而出,直接架在了一个老者的脖子上,狠狠威胁着!那老者身形削瘦,但是此刻,眼中却忽然露出了一抹仇恨,道:“你想杀人?
你尽管杀,你尽管杀!我不会退半步!”
而看到这护卫抽出刀准备动武,一时间,周围的那些百姓,忽然都站起身来。
他们沉默着,沉默着,但是他们的目光,却都集中在了那护卫身上!这些百姓,手中都提着最简单的武器!扁担、木棍、锄头、杀猪刀……那护卫猛然打了一个激灵,心中忽然闪过一阵恐惧。
百姓?
他乃是总督府的护卫,平日里谁见了他,不是恭恭敬敬,普通人他更是想杀就杀!但是,这一刻他却感觉到,眼前的这些百姓……似乎和自己曾经起欺压过的那些,都不一样。
仿佛只要自己敢动,其他的百姓就一定会冲上来,杀了自己!无数百姓只是沉默着,沉默地看着他,但这种威胁感、压迫感就已经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后方马车之上,赫连城破脸色却是一沉,直接站了出去,扫视着无数百姓,冷冰冰地道:“本官乃扬州总督,谁敢阻拦?
都给我滚开,否则,杀无赦!”
他杀气冷冰,身为经历过沙场杀伐的大将,被胡人称之为“恶来”,他气势自然不凡。
但是那些百姓,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一般,充耳不闻!赫连城破更是愤怒非常,曾经的李凡,对他没有丝毫的敬意,当街掌掴他的女儿,现在,这些百姓,居然也敢无视自己的话语!“石厉,给我杀!”
赫连城破凶性发作,想要杀人立威!那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