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见晚宁没事,心中顿时松懈,缓出口气接话道:“九小姐,六爷来了,是六爷救了咱们,才没让歹人将小姐抓了去。”这一瞬间,车夫已经脑补了很多大场面,他以为是有歹人偷袭他们要抓走九小姐,幸得六爷及时赶来,出手相救……
晚宁点了点头,往车外唤了一声,“堂兄?”
“九妹妹,我在。”慕荀身子晃了晃,没挪动,脚像是扎在了地里一般。
“我有些害怕,你能送我回去吗?”晚宁缓缓坐直身子,吩咐了一声。
马车里,春喜还拉着晚宁的裙角低低抽泣,晚宁不看她,声音已经没有了多少气力。
慕荀的心缩了缩,温柔的应了声“好”。
…………
慕荀护送慕晚宁的马车停在了慕府二门,守门的婆子还没睡下,听到外头有些嘈杂的马蹄声响急急跑出来,就着手中微弱的灯光,最先看到了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慕荀,瞬时一呆。
慕荀没等婆子反应,已经开口道:“我是来送你们九小姐的,开门吧!”
婆子这才反应过来,傍晚九小姐确实出了门至今未归,所以她没歇下一直侯着。刚刚突然见到慕荀,她倒把这茬给忘了。
婆子虽然心中满是疑惑,不知怎么是这位爷送九小姐回来,但还是满脸堆笑,殷勤的将慕荀和慕晚宁主仆迎了进去。
慕荀翻身下马,站在门口看着晚宁的背影,“九妹妹,今日太晚,我便不进去了,明日我再过来。”
晚宁没有驻足也没有回头,轻轻嗯了一声,渐渐走远了。
慕荀盯着她的背影看了片刻,才转身上马离去。
婆子站在原地呆呆看了很久,等他们各自走远了,才回过神来,赶紧跑去叫人将此事汇报给大夫人。
慕晚宁踏入常翠院,看向春喜的神情就冷了下来,“不用服侍我了,今日你也受了惊吓,早些回去歇着吧!”
春喜抽泣了两声,不敢多说,讷讷应是。若不是她,四骨姐姐也不会失踪,主子怪她,她无言以对。
昨日傍晚三爷的小厮长庆来找她,跟她说,她弟弟在学堂被人欺负。她听了心急如焚,本打算今日跟主子请休回去探看。
可长庆说,她人微言轻护不了弟弟,但四骨姐姐却有一身的本事,定然有办法让她弟弟不再被人欺辱。
长庆家与她家是近邻,长庆的阿娘和她阿娘关系亲密,当初她阿娘病重,长庆阿娘还为他们送过好几次吃食,帮着照顾她年幼的弟弟,因而她对长庆的话也没有多疑。
回去后,她便将此事和四骨姐姐说了,四骨姐姐没有一点儿犹豫,立即就应下了她的请求。
她本不觉有异,直到临近傍晚四骨姐姐都未归来,她才开始害怕。但那时她还心存侥幸,以为四骨只是去做主子吩咐的事才久久未归。
可当主子开始呼唤四骨姐姐,她才真的开始意识到事情不对。
她那时候就确认,她可能害了四骨,害了对她那么好,把她的事当作自己的事的四骨姐姐。
春喜垂着头,默默回了自己的屋子。
自她被分派到长翠院伺候,她就一直和四骨住在一处。四骨看似大大咧咧,却心思细腻,对她多有关怀。
四骨姐姐会因为睡觉打呼怕影响到她,总是等她入睡之后才睡下;她因阿娘的病症深夜偷偷哭泣,四骨姐姐明明也很穷,却直接把钱袋子都塞给了她;她送给四骨姐姐的衣裳鞋子,四骨姐姐都分外爱惜,每每穿上时眼里的光都能灼到她的眼……
四骨姐姐是那么好的人,可她却害了她。
春喜趴在静谧空荡的小屋里,用被子蒙着头,闷声哭泣。
晚宁回到正屋,走到软榻边,用手轻触四骨的额头。
见没有发热,她不由松了口气,给四骨掖好被角,就合衣躺在了四骨身侧,用没有受伤的左手轻轻拉住四骨的手,浅浅入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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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枫院,大夫人还在她的小佛堂念经,听到桂嬷嬷的回禀愣了一下,“出事了?慕荀送她回来的?”
桂嬷嬷面色晦暗,“只怕是出事了,听二门的婆子说,慕大人脸色十分难看,只怕事情不小。跟出去的车夫说他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就突然晕了过去,也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响。
还有,夫人,九小姐带回来的那个丫鬟好似是失踪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失踪?”大夫人眉头蹙起。
桂嬷嬷点头,“九小姐原本就是出门寻那丫鬟的,谁知半路遇上这么一桩诡异的事。夫人,此事若是让贵妃知晓了,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吧!”
大夫人转着手里的佛珠,神色冷凝,“不一定,近来事情太多,小九嫁妆的事还没了结呢!
况且,这入夜出门又遇袭之事于小九的清誉有损,贵妃应该不会声张。”
桂嬷嬷深以为然的点头,又问道:“夫人,可慕大人会不会说?您觉得此事……”
大夫人知道桂嬷嬷想问什么,轻轻扯了扯唇角,一张寡淡的脸上笑意有些复杂,“慕荀一向不管闲事只求自保,他那样的人会管小九的死活吗?不过是看她如今得了贵妃的疼爱,借一借她的势罢了。
老二家的一直不肯罢休,他们狗急跳墙也说得过去。只是如今小九安然回来了倒是让人意外。若真是他们做的,应该不会轻易放过小九才对。也是他们倒霉,竟然撞到了慕荀手里,若我是慕荀,也不能放着不管,这是两码事。”大夫人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