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宁花了一刻多钟才到了霍府,搜寻了一遍确认霍染不在府中,她的心又凉了一截。
霍染今夜难不成是在宫里当值?这就难办了!
她还能怎么探查消息。
算了,去找慕荀!
她下定决心,时间紧迫,一刻也拖不得。
慕荀刚刚在刑部忙完林鹤的案子,才回府中净了手准备用膳,就听到窗外一阵响动。
下人警觉忙跑出去看,慕荀蹙眉,想着难不成是四骨,在下人搜寻无果回来后便把他们都打发了出去。
可当他拿起筷子准备一边用饭一边等四骨进来,却不料悄无声息走进屋的是一个娇小瘦弱的少女。
慕荀手里的筷子猛然落下,又被他眼疾手快的接住,“姑娘?”他迟疑一下还是唤道,一瞬间,他心头已经转过了无数的心思。
晚宁揭开蒙面的黑纱,也不客套,言简意赅,“四骨出事了,你可知道些什么?”
慕荀一愣,四骨怎么会出事?她功夫那么好……等等,莫不是……
慕荀刚想到些什么,晚宁眼眸一动,声音冰冷,“看来你真知道!”
“姑娘,慕思嬛近来很不安分,我想着她或许相对姑娘不利,一直暗中让人盯着,只是没想到,四骨会出事!”慕荀声音里满含歉意,这件事是他疏忽了,他没觉得慕思嬛还能对姑娘有什么威胁,只要护着姑娘的安危便可。
“这事不怪你,我也没想到她有这样的本事,看来一直是我小看她了。她找了什么人带走四骨,你知道吗?”晚宁的声音微有些抖,单薄的身子在黑衣的包裹下显得更加瘦弱。
慕荀看得有些心惊,他知道四骨对姑娘很重要,可没想到姑娘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看重这个丫鬟。
他按住额头思索半晌,依旧没有头绪。最后干脆下定决心,“我去见慕思嬛!”
晚宁伸手拦住正欲出门的慕荀,“没用的,你现在不能去,我再想法子。”
“姑娘!我和姑娘一起!”慕荀看着晚宁看似镇定的神情,心里发紧。
晚宁摇头,尽量控制住即将爆发的情绪,“不必,动静太大!慕荀,后面还有一堆事等着你处理,我很需要你。”
慕荀嘴里发苦,“姑娘要亲自去找慕思嬛吗?还是我去最合适,她最容易对我放下戒心,而且我保证不会影响之后的计划。她本就是冲着姑娘来的,姑娘亲自过去太危险了!”
“你去,也会让她察觉!”晚宁声音冷硬,不容置疑,“我不是去自投罗网的。”
慕荀的身上泛起了一层寒意,但在晚宁转身的那一刻,他还是下意识的抓住了她的手臂。
“有一个人,他一定知道!”慕荀深吸一口气,艰难开口。“姑娘可知道云坊?前段时间,我探查到一些事,燕沽燕大人,他和云坊有很深的渊源。”
晚宁眯眼,声音和眼神一样冷,“云坊,是什么?”
慕荀解释道,“长安的明坊暗坊加起来有一千多家,其中有四百五十二家,都在云坊的掌控之下。云坊的关系错综复杂,几乎覆盖了大半个长安城。只要是在长安发生的事,几乎就没有能逃过云坊耳目的。”
晚宁听了心惊又心寒,怎么会有这样的组织,未免太可怕了!
“云坊自创立至今已经有三十多年了,原本只是几个地下暗坊结盟寻求庇护,后来不知怎么就发展壮大到今日这般地步,说来也确实让人心惊。”慕荀感慨,“姑娘稍候,我现在就去寻燕沽,从他那里一定能打听到四骨的下落。我虽与他交往不深,但同朝为官,这份薄面他应该会给。”
晚宁呆呆听着没有言语。云坊这样的存在,太可怕了……更何况这云坊还和燕沽有关,燕沽可是燕康山的外甥,是个胡人!
她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说。
是她前世活着的时候,云坊还不成气候,所以她才不知道吗?否则她怎么能容许这样恐怖的威胁存在。
这个云坊,她不能容下!
思索一瞬,晚宁还是拒绝了慕荀的提议,“不用,你别管了!我和燕沽打过交道,他不是个好相与的。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此事我自己会处理。”
晚宁想挣开慕荀的手,可慕荀抓住她胳膊的力道又重了重,“姑娘不可以身犯险!”
晚宁闭了闭眼,再次睁开,一双明眸里寒光隐隐,她用力甩开慕荀,“我在剑南道混了这么久,什么样的贼寇没遇到过,从前那些不要命的匪徒我都不怕,会怕长安的几个小罗喽!”
慕荀被晚宁大力甩开,踉跄了一步又倾身向前抓住她肩头,“姑娘,长安不是临安,姑娘已经不是从前无人在意的那个孩子了!姑娘相信我,我一定能把四骨带回来!”
晚宁回头看着慕荀,眼底的冷意里浸润着悲伤,她微微垂着眼眸,声音有些涩,“从前,我依赖别人,让他们为我做事……现在,哪怕我什么都不做了,我也要护住他们。慕荀,四骨不能有事,我不能失去她,我一定要去!”
慕荀心惊,到底还是缩回了手。这一刻,他只觉得周身血液凝结,寒意彻骨。
晚宁方才的眼神如一根尖刺刺在了他心上,他被莫大的悲哀包裹,浑身僵硬。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姑娘,脆弱却又坚定、阴寒却又温暖。
他一直觉得晚宁和他一样,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偶尔舍弃几颗棋子也无甚要紧。
可原来晚宁和他不一样……她说即便她什么都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