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康山点头,又笑问道:“昨日见了相爷,他可有些心绪不佳啊!”
燕沽轻轻扯了下嘴角,“大约是近来的一些事,让相爷心气不顺……”
然后又略凑近燕康山耳际,“甥儿觉得相爷对太子未免逼迫的太紧了,陛下安于现状,并没有动过废储君的念头。逼迫得太紧,诸事不成,反而惹恼了陛下。”
“你觉得该如何?还要等待时机吗?”燕康山眯眼笑问。
“是舅舅教我的,一击不中,二衰三竭,就是输了。抓住时机自然最为关键。”燕沽轻声笑道。
燕康山拍了拍燕沽的肩,大笑道:“好!好外甥!”
“相爷毕竟对舅舅有恩,若是有需要,甥儿倒是很愿意帮上一帮。”燕沽看着放声大笑的燕康山,话里有话的道。
“嗯,你说的对,说得好!不过,不干咱们的事,咱不必参合!沽儿,舅舅说过只要你过得好,别的都不重要!如此,我对你娘才算有了交代。
这些杂事你不用操心,安心过你想过的日子就行!”燕康山爽朗笑着,用力拍了拍燕沽的肩头。
燕沽点了点头,笑着没再说话。
落后十几步远的安家兄弟,互相看不顺眼,一前一后别别扭扭的走着。
一行人都往正院正房过去。
燕康山在燕沽府邸坐了半个来时辰,喝了两盏茶,逛了逛前园就离去了。
今次皇帝去温泉宫也要燕沽作陪,日常为皇帝所喜的大臣也多有随同。
因为要去行宫暂留几日,燕康山离去后,燕沽便留在府中稍作打点。
燕沽的心腹小厮廖庭见众人已经离去,可他家少主的脸色却有些不好看,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回禀……
燕沽早就注意到他的异常,淡淡的开口问道:“是不是她有什么事?”
廖庭心下一松,上前回道:“是有些古怪,那位姑娘好像要找什么人。”先说了这么一句,见燕沽有些疑惑,又细细道来。
“昨日慕九娘子去给安家娘子庆贺寿辰,但安家娘子中途病倒,后来就去了安家,直到午后才又出门,却是和安家三爷一起坐了安家的马车去了越仙楼,见了谢家二爷。
之后又回了安家,换乘了自己马车回府。属下之后打听了,那位姑娘要谢家帮着传递一个消息,倒也不隐晦,是一首相思的诗句。”
听了廖庭的禀报,燕沽眉头微微蹙起,“在安家待了多久?”
廖庭道:“一前一后,一共得有三个时辰。中途还换了身衣裳。”
燕沽嘴角抿出抹笑,点了点头,“温泉宫你不必去了,多留意她那边的动静。”
“是!”廖庭应了一声,又迟疑道:“只是,少主身边未免人手少了些。”
燕沽浑不在意,“有了童跟着足够。如今舅舅回来了,我一直和他在一处,人多反而碍事。”
继而眉梢轻挑,又问道:“林鹤那边如何了?”
廖庭面色一凛,“回少主,月奴已经找好了人,属下去看过,那女妓和李家娘子长得有五六分像,林鹤这几日一直留宿在极乐馆,对那女妓很是喜爱。”
“他这份深情难得!”燕沽微微扬起嘴角,似乎很是满意,“你之前说,他亲事定了?”
廖庭恭敬应是,“长公主为他定了顾氏女,太子妃的堂妹。”
“那位太子妃不是性子极好吗,宽厚仁善,不知她这位堂妹如何?”燕沽唇边挂着浅浅笑意,眼眸里却蕴着寒光。
廖庭敏锐的察觉到了他家少主散发出的冷意,头垂得更低,声音却尽量保持镇定,“据属下所知,并不是个好性子。”
“那倒是般配了!”燕沽已经敛了笑,轻轻摇了摇折扇,像是要驱赶什么,声音有些烦躁,“告诉月奴,让林鹤半死不活就行,不用要了他的性命。以后闲了,我还想看看戏。”
廖庭眼眉微微挑了挑,赶紧点头。
他家少主自从入朝为官,领了个协律郎的闲职之后,脾性收敛了不少,已经极少动气。
这一回,连他都知道,少主对林鹤动了杀心,却一直隐忍不发。
就是因为那位姑娘。
林鹤用那样歹毒的法子对付一个小姑娘,连他都觉得可恶至极。可少主一向不管闲事,这一回却要为了那位姑娘出手。
自那个小姑娘来到长安,少主就变得很是不同。
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
先前还说长安待腻了,无趣的紧,如今却再没提过要离开长安之事……
想到离开长安,又想起燕家那两位爷,廖庭眉头微微蹙起,有些不自在的问:“少主,大爷和二爷那边要不要盯紧些?”
“找人远远看着,如今他们能翻出什么风浪?”燕沽声音淡淡,却又想到今日在宫中,燕二看到慕晚宁时的神情……身上刚刚收敛了一些的冷意又散了出来。
这大夏天的,让侍立在他身侧的廖庭又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后背激起一层冷汗。
燕沽拧眉,似自言自语的道,“他们待不了多久就会离去,太刻意疏远规避,反而不好。”
廖庭沉默听着,有点不明白燕沽的意思,却也不敢开口询问。
静默片刻,燕沽又道:“你多留意老二,别让他惹出什么祸事!”
廖庭重重点头应是,看燕沽摆手,才退了下去。
…………
从宫里出来,慕晚宁也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安家探看安晴。
时隔一日,再次踏入璟安侯府,她心中忐忑的厉害,好像觉得一切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