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骏佑被他姐姐留在纪王府,已有时日。
纪王贤名在外,自身过得清雅斯文,府上除了王妃、两名侧妃、七八名美人之外,再无其他莺莺燕燕。
高门大户之家,养歌妓或者舞姬,实在平常,但纪王府没有。
丫鬟们多半也是平庸无趣之辈,个个都守规矩,不敢再舅老爷跟前嬉闹。
这让甘骏佑觉得日子很无趣。
他想找机会溜,但他姐姐看得出他的心思。
甘家高门大户、人口众多,也没人管他,纪王妃不肯放他走。
直到这日,甘骏佑的一名狐朋狗友,同是出生望族的陆公子过生辰,邀请朋友相聚,王妃不好再拦着,只能让他出来。
临走时,王妃再三叮嘱:“莫要胡闹,给家里和你姐夫闯祸。
这几年,咱们低调隐忍,往后才有好日子。
可千万别叫太子那派的人拿住了把柄。”
这些话,翻来覆去的说。
甘骏佑一开始还听,后来觉得,姐姐其实都是为了姐夫,眼里、心里根本没有他。
于是他有些嫉妒,也有些叛逆。
他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想:“今晚谁给小爷不痛快,小爷就要他狗命。”
他都快成病猫了。
陆公子跟甘骏佑一样,也不是个什么正经少年郎。
所以他请客的地方,自然是珠围翠绕,满园美色。
城里有家新开的青楼,名叫海棠居,姑娘们个个年轻水灵,容貌新鲜,又才华横溢,引得众人竞相追捧。
陆公子早在海棠居订好了雅间,还请了海棠居的第一名角苔茵姑娘。
甘骏佑到的时候,海棠居外面已经是热热闹闹,停满了香车宝马。
门口挂着的灯笼,流光溢彩,隔着老远脂粉、香水的气息就飘荡出来。
海棠居的姑娘们,用的居然都是戴景阁的香水,此地豪奢可见一斑。
一进门就有小厮在门口迎接,手里拿着托盘要打赏,托盘里都是银票。
甘骏佑扔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进去,抬脚往里走。
在一名俏生生小丫鬟的领路之下,终于到了陆公子的雅间。
他来的不是最早,雅间里已有了四五人还有两名美人儿,坐在旁边弹唱,琵琶声清脆,歌声婉转悦耳。
一切都让甘骏佑感觉回到了人间。
这才是他想要的人间富贵,在姐姐家跟坐牢似的,每天除了吃喝,就是读书。
而后陆公子进来,特意过来和甘骏佑打了招呼,又招呼老鸨,叫了一名美人儿,专门坐在甘骏佑旁边,伺候他喝酒。
酒宴进行到了一半,花魁苔茵姑娘才姗姗来迟。
她果然生得极其美丽,灵巧动人,一双大眼睛似镶嵌了宝石,熠熠生辉;又有一点楚楚可怜的柔弱模样。
男人见到她,都忍不住想要怜惜她,同时又恨不能立马将她揉在怀里。
然而这个晚上,苔茵却只对甘骏佑感兴趣。
甘骏佑出身虽然高贵,可陆公子的朋友,谁又是泛泛之辈?
故而,他才华不够出众,容貌也是普通,在众朋友里,不是最出彩的那一个。
但是,他却在苔茵这里拔得头筹。
酒席结束,唱了三支曲的苔茵要离开了。
片刻之后,苔茵的小丫鬟又进来,将她的一支簪子给了甘骏佑。
众人起哄。
流连欢场的人都知道,美人送簪子,就意味着今晚留他过夜。
能在苔茵姑娘房里过夜,自然是一件美事,令人羡慕。
甘骏佑得朋友们都眼红了,个个夸他今天好时运,居然能得苔茵姑娘青睐。
“苔茵姑娘不是一直卖艺不卖身,怎么今晚这样大方了?”
“那可能人家是真相中了甘兄。
甘兄好福气啊。”
众人笑嘻嘻,纷纷打趣,甘骏佑已经浑身燥热。
他很久不曾沾过女人,现如今又是这么个美人儿挑拨,让他如何忍得了。
甘骏佑焦虑地等着宴席散了,他好去苔茵姑娘那里。
这场宴席直到后半夜才散,等他到苔茵姑娘那里的时候,他自己已是疲乏不堪。
苔茵仍然是美丽妩媚,妆容服帖。
甘骏佑凑近,与她说了几句话,就动手动脚。
他以为苔茵会恼火,也恨自己饥色,但苔茵很理解他的急切,居然主动贴到了他怀里。
如此善解人意,甘骏佑心花怒放,他都没想过这件事为何如此反常。
两人对此事都熟悉,过儿郎情妾意,很快入巷。
半个时辰后,苔茵已经重新洗了澡,坐在梳妆镜前打理头发,甘骏佑睡着了。
从那之后,甘骏佑每天都要到海棠居来。
苔茵也不接客了,只款待他。
为了不让苔茵难做,甘骏佑每次来都打赏一万两,非常大方,老鸨看得心花怒放,更将他视若贵宾,极力讨好,又叮嘱苔茵好好款待他。
直到第五天,甘骏佑不那么猴急,能坐下来听苔茵唱曲。
苔茵问他:“初见公子时,只见你满眸忧色,打动了我,公子在烦恼何事?”
男人往往都有很强的表达欲。
一听红颜知己问,他自然就什么都说了。
他把自己单方面对薛湄的仇恨,说的像是和薛湄结了深仇似的。
说到最后,他恨恨道:“我一定要杀了她。
只有她死了,我活得才痛快。”
苔茵听了,当即不动声色。
晚上安寝的时候,苔茵突然说:“你若真想杀人,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