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陛下自觉身体恢复的不错,精神头缓过来了,还有几年的活头,所以有时间把儿子们都拉出来练练。
可以起复他,也可以废了他。
只要陛下还健康活着,能掌控局势。”
裴相道。
裴夫人:“……”如此对大皇子,实在太狠了。
上次被废,大皇子荒废了十几年;再来一次……大皇子整个人,恐怕都不行了。
不过,也轮不到她去同情大皇子。
沉默一瞬,裴夫人才说:“那陛下今天所为,就是为了削太子的风头?”
“对,所以说他看开了,他已然不再顾念这些父子之情了。
每个儿子,都是他手中棋子。
现在封的这个太子,肯定只是靶子。”
裴相说。
裴夫人轻轻叹了口气,说天家无情。
到底菩萨心肠,还是同情起皇子们来。
裴宰相则说:“皇家,家事即国事,哪容有情啊?”
“话虽如此,也未免太狠了点……”夜渐渐深了。
快到子时,新封的太子殿下姜琷,也没有半分睡意。
他坐在外书房里,面前只有几名幕僚,以及成兰卿。
他脸色铁青。
今天,他封太子诏书读完之后,皇帝接着封了薛湄为成阳侯,而后才举行了封太子的祭祀大典。
因为薛湄那件事太过于震撼,在祭祀大典上,朝臣们很明显心不在焉。
本该肃穆庄严的场合,朝臣们三三两两,交头接耳。
太子感觉自己起复的有点滑稽。
祭祀大典之后,朝臣们也没有再谈论他的起复,就好像这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他们仍在谈论薛湄。
他是储君,他是未来国家的前途与命运,他才是每个人应该谈论的。
然而,千古第一女侯爷,这话题,几乎盖过了所有。
就像夜空的一轮明月,能让满天空的星星都黯然失色。
包括储君。
太子起复,最重要的功业就是盐堡。
可现在,众人提到那盐堡,却说那是成阳郡主的功劳。
“狗屁!”
想到这里,太子忍不住又骂出声。
他在矿上几个月,风餐露宿,每天弄得自己灰头土脸,终于把那么巨大的盐堡给建成了。
那时候,薛湄在京里锦衣玉食,悠闲快乐。
可是,他的功劳、他的辛苦,却全部都要分一半给薛湄,甚至是分走了一大半。
“在这之前,我们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
成兰卿突然开口,“殿下,该在宫里安些眼线了。”
太子颔首。
成兰卿又道:“此事交给我负责吧。”
她比较擅长此道。
太子抬眸,看了眼她:“那便辛苦你了。”
“为殿下效力,岂敢言辛苦?”
成兰卿笑着说。
太子也是会心一笑,心情似乎好转了很多。
幕僚们见他们俩开始眉目传情了,便纷纷退了出去。
太子便拉住了成兰卿的手。
“礼部会选了良辰吉日,我们要搬回东宫。
你难道还要无名无份的,在东宫做个幕僚吗?”
太子问她,眸光温柔。
成兰卿水样的眸子,微微荡漾着一点涟漪:“殿下,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想封你为侧妃。”
姜琷说,“你也知道,我们的前途不止步于东宫。
东宫侧妃,的确配不上你;但未来,孤能给你更多。”
“那殿下,我另有一个请求。”
成兰卿说。
成兰卿只有一个要求。
她对太子说:“我想要建一支能媲美稽衍楼的情报卫。
由殿下统领,我负责日常训练。”
她哪怕所求,也处处为太子殿下考虑。
太子听了,又想起她说,成阳郡主封成阳侯,这件事,宫里耳目不便,才让他们措手不及。
稽衍楼的情报极其灵通,是当时武皇帝创立的,只是这些年落寞了。
原本成兰卿是可以把稽衍楼收为己用。
没想到有人从中作梗,坏了成兰卿的好事。
成兰卿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人是薛湄薛湄不拥有稽衍楼,但她与稽衍楼保持了很良好的关系,这让成兰卿有些心痛。
夜已经深了,成兰卿执意要回自己的院子。
太子不舍,拉着她的手。
“殿下,来日方长。”
成兰卿言语浅浅。
她轻轻一句话,太子就松开了手:“那你好好歇息。”
说到底,太子仍是有些敬畏她的,这也是成兰卿的得意。
回去路上,成兰卿的脚步略带了几分松快。
皇帝分夺太子功劳,封薛湄为成阳侯,并没有让成兰卿恼火。
相反,有一种兴奋的情绪在她血液里激荡,薛湄简直是在为她铺路。
太子的功劳被分薄,可以减轻他的傲气,让他更依赖成兰卿。
成兰卿从来就没有想过,起复之后便一劳永逸,她知道后面的路更难走。
所以,皇帝此举的不信任,在成兰卿的意料之中,并没有让她觉得沮丧。
很相反,太子的失意对成兰卿更有利,她可以更牢的将他抓在手心,免得太子得意了不听话。
而千古第一的女侯,会给楚国百姓一个适应的时间。
若将来,朝廷出现了女皇帝,估计朝臣与百姓们,不会觉得太过于讶异。
因为之前,就有过女侯爷的先例。
薛湄把这条路给开了一个口子,成兰卿会把这条路走得更宽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