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王是个很聪明的人,当然他也谨慎。
薛湄听他的话,往往需要很认真。
比如,小郡王一开口就说成兰卿武艺高强,带着几分崇拜之意,薛湄当即认认真真听。
“……你说,自己武艺不及成兰卿。”
薛湄笑道,“我每次见小王爷,你的暗器都在变。
你用过很多材质的暗器,拈花决的暗器需要轻薄,我见过你用金叶子,但在金叶子之前,你好像用的是明角。
一个不停升级自己武器的人,应该也是苛求上进。
假如成兰卿去世了,七八年前的事,提起来小王爷不会认为自己不如她。
若是这样,你就说自己已经超过了她,毕竟你这样努力,难道就没半点成效?
特别是她已经不在,没得对比的情况下。”
安诚郡王:“……”他脸色微微变了变。
见他无心再交谈,薛湄起身送客,让他先回去了。
去匈奴之前,薛湄几乎不怎么关心成兰卿。
谁没空去关注男友的前女友?
况且前女友还死了。
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可她到了匈奴,好几次事情的诡异,让她想要忽略都难。
她被“掳到”匈奴王庭,没人把她和成兰卿做比较。
要知道,当初成兰卿也是被人掳去的。
听说她受到了糟蹋,救回来之后无法忍受自尽了。
她的悲惨遭遇,应该很让人唏嘘、同情,但成家兄弟对她的事闭口不谈。
甚至在薛润那个憨憨提起来的时候,成兰韬大发雷霆,阻止了他往下说。
这不是伤心的表现,而是心虚气短。
成家和萧靖承非常害怕别人说起成兰卿。
再试探小郡王,他证明了薛湄的猜测。
此事,倒也有点蹊跷。
不过薛湄去问萧靖承的话,他应该会如实告诉她,不会像小郡王这样出尔反尔。
小郡王人是不错,但薛湄不会选择他做自己的丈夫,因为他生命里总有比薛湄更重要的东西——赚钱、成兰卿,这些都比薛湄要紧。
萧靖承却不一样。
在瑞王的世界里,薛湄可以排到第一位。
不管他给她的是不是爱情,他的忠诚是无人能及的。
为此,薛湄可以不计较他不动情、不动心,能在她tuō_guāng了他还坚持理性等等,因为没有比他更好的人。
没有比他更可靠的依靠。
在薛湄心里,她信任任何人,都不可能超过萧靖承。
此世间,只他知晓她全部的秘密。
没有他,薛湄是孤单的。
二婶操持着五弟的婚事,薛湄空闲下来,果然去了趟温家。
不知怎的,她退亲了之后,到温家依旧会收到很热情的款待,比没退亲之前更好。
温家老宅现在住着三房、四房和五房;长房、二房都封了侯,搬了出去。
他们家最不缺的就是钱财,能置办得起京城最好的宅子。
只是以前没有地位,财力也不敢拿出来铺张。
温锦是去世了,可大家还是要过日子。
时间太久,提到她,老太太也只是淡淡伤感。
“……她是服用仙丹出了事,老天见她修行已满,要收她上天去做神仙,她这才走的。”
老太太对薛湄道,“哪怕你在京里,也留不住她。”
古代人有“去世便是成仙”的说法,去掉ròu_tǐ凡胎,跻身仙界。
也不知他们真的如此认为,还是仅仅这般安慰自己。
“但愿如此。”
薛湄道。
老太太没有告诉薛湄,她觉得是皇帝害死了温锦,要不然皇帝也不会补偿温家了。
妄议天子是大罪,上苍都不容,老太太不敢说。
她拉了薛湄的手,说了半晌的话。
薛湄陪着她,而后温钊赶了过来。
温钊看到薛湄,笑逐颜开,衬托得他更加姿容脱俗,英俊不凡。
任何人看到这张脸,都会感觉赏心悦目。
温钊上次见薛湄是夜里,这次终于看得更清楚了,立马道:“你怎么晒黑了?”
薛湄:“……”你怎如此会聊天呢?
温钊又把上次没说完的话,一股脑儿告诉了薛湄:“那个色公主死在了匈奴,我可担心你了。”
老太太在旁咳嗽。
温钊:“祖母也很担心你,是不是祖母?”
老太太:“……”没人要你表功的时候还带上家里人,只是想让你闭嘴,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多谢你们。”
薛湄笑道,“我跟公主待遇不一样。
我对匈奴有用,一去就救活了一位首领的妻儿,他们以贵宾之礼待我。”
老太太听住了。
她其实也很想问问薛湄,在匈奴何等凶险,又怕薛湄顾忌。
薛湄讲了点匈奴的事情给他们祖孙俩听。
温钊听到他们硝制皮草的事,很是向往,没有再胡说八道。
她在温家逗留了半个下午。
次日,薛湄去了趟荣王府。
自从她回来,表妹就不停送信,甚至亲自登门,都被护卫们拦下了。
薛湄也不知事情如何,不想牵连荣王府。
若有了个万一,依照荣王的性格,恐怕表妹的日子不好过。
表妹已经走了这条路,哪怕一路荆棘丛生,薛湄也希望她能稍微顺利一点。
至少,她不应该成为表妹的磕绊。
再见薛湄时,奚宝辰痛哭流涕。
快两岁的荣王世子依偎在母亲怀里,被吓到了,也哇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