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湄给身边人都做了安排。
依照她的预想,这些安排其实都是不错的选择。
不管能否做事,光薛湄给她们的钱,只要她们会过日子,换个偏远的小镇,足够她们买房置地,衣食无忧过一生了。
二万两是个致命诱惑。
她们做丫鬟,每个月月钱才十两银子,这还是薛湄特别大方。
若是其他门第,一个月撑死五两银子了。
薛湄给的遣散费,够她们自己赚一百六十多年的。
她以为,丫鬟们至少会犹豫下,说考虑考虑。
不成想,她们却每个人都苍白着脸,给薛湄跪下了:“大小姐,婢子要跟着您!婢子不要钱!”
红鸾已经哭了出来。
薛湄觉得二万两很诱人,但是她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在这个年代,女人不算人,她们没有独立的人格。
拿着巨款,就像孩童怀抱金块过闹市。
被抢了钱财事小,被谋财害命更有可能。
她们需要依靠。
女人不能自己顶立门户,没有资格交税,郡主恐怕都忘记了。
当初她就是不满这个,才非要拼命混个郡主当当的。
只有像郡主、公主这样的女人,才跟普通男人一样,算个人。
没有郡主,她们就需要依靠其他主子。
当然她们现在脱了奴籍,可以找个男人嫁了。
男人替她们顶立门户,才有资格替她置办田地。
但是,男人比郡主可靠?
自己没本事的话,被男人生吞活剥都未可知。
聪明的修竹,在一个瞬间就想清楚了这一点,故而她最先跪下,想要抱紧薛湄的大腿。
哪怕去漂泊,也要跟着大小姐!彩鸢和红鸾、戴妈妈的下意识就是不能离开大小姐。
她们更软弱些,感情上十分依靠薛湄。
至于锦屏,她回瑞王府是去做不能见光的暗卫。
郡主府的好日子,让她看到了光亮,她再也不想回到黑暗里去。
薛湄可以一走了之,但她们不能没有薛湄。
“好了别慌。”
薛湄道,“我不曾赶走你们。
只是我此去,前途未知……”“大小姐,我们这些人跟了你,不管你到何处,我们都会到何处。”
戴妈妈道,“若是你嫁得好,我们随你过好日子;你嫁得不好,发卖了这些小的填补生活,也是应该的。
命都是大小姐的,现如今被脱了奴籍,难道就忘记了自己曾是贱民吗?
大小姐,没有了你,我们才真是死路一条。”
几个丫鬟连连点头。
薛湄一时不能言语。
戴妈妈是她的乳娘,丫鬟们是她的姊妹,薛湄身上有了负担,也有了温暖。
“……我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走,你们再考虑几日。”
薛湄道,“事情想清楚了,才好做决定。
况且,你们除了自己,还有父母兄弟在梁国。
我若是离开,不远万里,也不知哪一日会回。”
丫鬟们又说不用考虑。
薛湄让她们再想想,七月之前把结果告诉她即可。
她转身出去了。
五弟虽然随军回京,却不是能随便乱动的,他目前人还在城外的防卫营。
到了第三天,五弟被安排进京城督抚司,仍是宣节校尉。
京里的这个宣节校尉,军俸五两,比白崖镇的要贵一点;但在白崖镇,他手下管两百人,现如今只能管三十人。
他自己也要巡查京城,仅次于防卫营,是皇城外围的第二道防线。
若有叛军想要进城,需要消灭防卫营,然后是京城督抚司,然后是京城提督司等,直到五六道防线,才可以进入皇城。
得到了官职,薛润有一天休沐,立马回到了郡主府。
他一回来,就嚷嚷着要吃要喝,要洗漱等。
薛湄让人给他安排。
薛润像是饿死鬼投胎,吃得狼狈极了。
薛湄见状:“你这几天没吃饭?”
“我在军中就没吃饱过,那些馕饼难死吃了。”
五弟叹了口气,“我再也不想去驻地了,还是京里舒服!”
薛湄笑起来。
五弟吃饭,薛湄就说自己有些好东西,要暂时寄存在他的院子里。
“好啊。”
五弟脑袋空空,没想过大姐姐为何放着偌大郡主府不要,需得把东西放在他的宅子里。
在他看来,那宅子是大姐姐买的,大姐姐想怎么用都可以。
吃饱喝足,薛润又问薛湄:“大姐姐,陛下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
“那太好了。
大姐姐,你给我点钱,我要找玉君!”
薛润道。
薛湄:“……”养弟弟什么都好,就是太费钱了。
这次,她没有让薛润冒冒失失的去。
考虑到他时间紧急,薛湄让丫鬟们翻出他以前的衣裳,让他洗个澡,装扮一新。
与此同时,薛湄准备了很多礼物,有些是她从西北带回来的,比如说羊皮、狐皮,都是有价无市的。
除了这些,还有就是郡主府存放的绫罗绸缎、摆件、好吃的糕点等,分别包了很多,让薛润的礼物看上去昂贵又体面,曹家挑不出错。
薛润还别别扭扭说不需要。
然后,他到了武安伯府,瞧见门房看到他的马车时发亮的眼睛,态度殷勤了十倍,薛润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家大姐姐睿智。
他带着这份骄傲,进了曹家大门。
拥有了军衔的薛润,已经不同寻常了,这次是武安伯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