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湛觉得大事不妙。
既然澹台氏的钦差是过来搅浑水的,那么他肯定会触怒匈奴人。
“……郡主还在匈奴。
要是朝廷的钦差闹得过分了,牵连了郡主,如何是好?”
成湛很着急。
自己兄弟打了二十多年光棍,好不容易碰到了成阳郡主。
嘴上说嫉妒,实则成湛很替萧靖承高兴。
要是这个也折在匈奴……不敢想,成湛觉得此事很难。
哪怕想要杀了公主,也不能任由钦差胡来!他要看紧那个钦差,见机行事。
萧靖承已经擦好了大炮,抬脚往外走,淡淡瞥了眼成湛:“对本王准妃这般上心,你意欲何为?”
成湛:“……”不是,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我自己妻,我难道不会看着?
要你这般着急?”
萧靖承道。
成湛:“……”算了你爱死不死吧!成小将军甩袖而去,决定最近都不跟他说话了,要跟他绝交一段日子。
谁理萧靖承,谁就是小狗。
这次,成湛没有再回来,他带着士卒们去迎接钦差了。
钦差,也就是使臣,是一位四旬年纪的官员。
他中等个子,头发有点早白,说话慢声细语。
看他脸色,这一路快马加鞭赶到白崖镇,他也是吃了很多苦头,然而他没有抱怨,一来就对成湛道:“少将军守边陲,年轻有为,真真辛苦了。”
成湛便知道,这位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很好,至少行事不会鲁莽,也不会牵连到郡主。
“大人才辛苦,这一路劳累了,快请进,已经置备了薄酒。”
成湛道。
澹台大人却摇摇头:“下官坐不惯这马车,这两天腰酸背痛,若能整顿休息一夜,就是少将军体谅下官了。”
他不用接风洗尘,最好不过了。
成湛客客气气将他送到了军务营管辖下的一处院子。
院子修得整齐,打扫得也很干净,只是怎么也无法遮掩西北重镇的简陋。
澹台大人瞧见了,眉头都不蹙:“费心了,少将军整日巡防,还给下官准备了这么好的住处,感激不尽。”
成湛将他送进去,两边都是客客气气。
而后,其他将领和弟弟问澹台大人如何,成湛点评说:“老狐狸一只,恐怕不好对付,你们都给我警醒一点。
谁给大帅抹黑,我就要谁的命!”
成湛心中也发凉。
看这个样子,贵妃和澹台一族恐怕真打算要杀公主。
他们派了个精明得滴水不漏的人物来,就是要把事情办得漂亮。
如果有人能理解澹台氏,那肯定是成家。
为了更多的人命,某个家族的瑰宝犯了错,也要处理掉她。
这叫壮士断腕。
成湛想到了他妹妹成兰卿,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又去找萧靖承了。
他这次来是公务。
萧靖承听了,态度仍是淡淡的。
入了夜,萧靖承一个人望着夜空。
西北的夜空很澄澈,星星格外明亮,似璀璨宝石悬挂在黢黑夜幕之下。
同一片星空之下的薛湄,此刻在做什么?
她心里是否害怕?
薛湄这个时候,正在散步。
不是她自己,而是鬼戎带着她,在漆黑夜空下缓步而行。
眼睛适应了光线,天际繁星也能落下点碎芒,视野开阔,两人走得很慢。
“……我得到消息,梁国的使臣已经来了。”
鬼戎对薛湄道,“你猜猜,他们肯用什么价格换回你?”
“他们不会想换我回去。”
薛湄笑道,“皇帝一直不太喜欢我。”
鬼戎心中微动。
“那甚好,你可永远留在我身边。
你雄才伟略,梁国的皇帝是个凡夫俗子,他成不了天下霸主,故而他不能欣赏你。”
鬼戎道。
薛湄继续往前走,脚步很慢,目光只专注眼前的路:“单于要做天下霸主?”
“有你辅佐,我方有胜算。”
鬼戎笑道,“千万个谋臣,也不及一个你。”
薛湄一顿,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感动,却又被她努力压住:“单于拿我取笑了,我只是会点医术,以及一些巧思。”
“莫要妄自菲薄。”
鬼戎倏然抓住了她的手。
薛湄想要抽回。
他却紧紧拉着,带着他的试探:“你我二人,可以成就一方伟业。
小儿女情长,都无意义。
我向你保证,将来你总与我并肩。
若我是天下雄主,你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我们之间,再无二人。”
薛湄还是抽回了手。
“想让我做叛徒?”
她依旧笑着,“单于还是用点实际的诱惑吧。
这种虚无缥缈的承诺,我看不上。”
她不等鬼戎再说什么,转身道,“回去吧,夜风有点凉。”
两人分开时,鬼戎觉得他夸薛湄的话,打动了她。
虽然她装腔作势,在那个瞬间,她的确动容了。
而薛湄觉得,自己今天的表演很好。
她既没有露出破绽,让人以为她别有用心;又松动了点,给鬼戎希望。
她冷冷笑了笑。
躺下之后,薛湄很想念萧靖承。
她自从穿越之后,和萧靖承分开的日子特别少。
他曾是她的猫,而后几乎天天都能见面。
一时好些日子不见了,“习惯”就要出来抗议。
萧靖承这个夜里没怎么睡,原因是薛湄那个二货弟弟,